第三十八章
,他借口要应付第一次考试,得去听业务讲座,经常不上班。他利用这些时间跑国家美术馆。他翻阅各种有关巴黎和绘画的书籍,埋头研读罗斯金的论著,另外还看了瓦萨里写的许多画家传记。他特别欣赏高里季奥的一生经历;他想象自己伫立在某幅不朽杰作跟前大声呼喊:Anctore。现在他不再游移不定,深信自己是块做大画家的料子。
quot;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试试自己的运气了,quot;他自言自语说。quot;人生贵在冒险嘛。quot;
八月中旬总算盼到了。卡特先生这个月在苏格兰消夏,所内一切事务由主管员全权处理。自巴黎之行以来,古德沃西先生似乎对菲利普有了几分好感,而菲利普想想反正自己很快就要远走高飞,对这个可笑的小老头也总忍着点,不多所计较。
quot;凯里,你明天就要去休假了?quot;傍晚下班时,古德沃西先生对他说。
一整天菲利普不断对自己念叨: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次坐在这间可恨的办公室里了。
quot;是啊,我的第一年见习期算熬到头了。quot;
quot;恐怕你干得并不怎么出色呢。卡特先生对你很不满意。quot;
quot;我对卡特先生更不满意哩,quot;菲利普轻松地回敬了一句。
quot;凯里,我觉得你不该用这种腔调说话。quot;
quot;我不打算回来了。咱们有约在先,要是我不喜欢会计师的工作,卡特先生愿意把我所付的见习合同费用退还我一半,我只要呆满一年就可以歇手不干。quot;
quot;我劝你三思而行,别这么仓促作出决定。quot;
quot;早在十个月以前,我就开始讨厌这儿的一切,讨厌这儿的工作,讨厌这间办公室。我讨厌伦敦。我宁可在街头扫地,也不愿再在这儿混日子。quot;
quot;好吧,说实在的我也觉得你不适合于干会计师这一行。quot;
quot;再见了,quot;菲利普边说边伸出手来。quot;我得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如果我给你们添了麻烦,还请多多包涵。我差不多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干不好的。quot;
quot;好吧,要是你果真主意定了,那就再见吧。不知你今后作何打算。要是你有机会上这一带来,不妨请进来看看我们。quot;
菲利普呵呵一笑。
quot;恐怕我的话很不中听,不过实话实说,我打心底里希望以后别再见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位。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