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二) 天真的老画家
节。
据阿波利奈尔讲,卢梭画一幅虚构的神怪幻想画时,他的神情十分紧张,心常常提到嗓子眼上,有时突然惊慌失措,向窗户冲去……
《费加罗报》记者乔治·克拉尔蒂讲述了他另外的一些逸事:有一次,卢梭受到诈骗,但却被判入狱,当审判长向他宣布缓期执行时,他高兴地惊呼道:“谢谢您,审判长先生!为向您表示感谢,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为您画张肖像吧!”
他的律师吉耶尔梅先生刚刚结束为他的辩护,卢梭向他转过身来,大声问道:“现在,你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同其他许多人一样,很长时间以来,吉耶尔梅律师一直在琢磨卢梭小丑似的滑稽动作是源于他十足的愚蠢呢,还是因为他富有戏剧天赋。他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这一问题,是当他的顾客(卢梭——译者注)从拉瓦尔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时。他在电话里大声地吼叫,律师建议他小点儿声。
“我能听清楚你说的话!”
“你,你能听见我!可是别人听不见!”
“当然能听见……电话……”
“愚蠢!”卢梭气狠狠地打断了律师的话。
他把听筒放入手心,补充道:
“我在同拉瓦尔的人说话呢!拉瓦尔,远得很呢!我不大声喊,你怎么能让他们听见我说话呢?”
他的朋友们,无论是不是画家,都为他的人品和他的绘画作品一样天真幼稚、朴实无华而高兴。毕加索喜欢他,他也喜欢毕加索。他对毕加索说:“咱们俩是当代最伟大的两位画家。你是‘埃及’型的(原始型),而我是现代型的。”西班牙人不搭腔,他也许也那么认为。
1908年,在离开“洗衣船”之前的几个月,毕加索决定专为卢梭组织一个宴会,主题是庆祝他向苏里埃老爹买回卢梭创作的画《M夫人肖像》,并向创作了这幅画的画家表示祝贺。
他们为准备这个晚会花了很多时间。费尔南德和毕加索在会场内屋梁上系了一些树枝和树叶;天花板也用树叶装饰一新;墙壁上挂满了黑非洲艺术面具;在玻璃壁前的一把椅子上又加一把椅子,做成一个宝座。在宝座后面墙上的旗帜与灯笼之间,横拉着一条标语“光荣属于卢梭!”。室内中央的一个三角架上安放着卢梭的作品《M夫人肖像》,画像的周围装饰着彩绸与花环。
餐桌已经布置就绪:许多支架支撑着一块长长的木板,从餐馆借来的餐具摆在木板上,食品全部从费利克斯·波丹餐馆订购,参加者各自付款。
人们在等待着。晚上八点了,送饭的人仍然未到。客人陆续地开始到了:勃拉克、雅克·瓦扬、达利兹、格特鲁德·斯坦、阿丽丝·道格拉斯,她戴着一顶崭新的帽子。
八点半,订购的饭仍然未到,人们相互打听,最后才搞清楚是费利克斯·波丹把日期搞错了。人群开始骚动了,转眼之间,人散屋空。人们向不同的街道散去,最后又集中到附近一些有糕点和米饭的酒馆。“洗衣船”的那帮人匆匆赶回“猎人馆”。玛丽·洛朗森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是人们把她搀扶到家的。她仰面朝天地往长沙发上一躺,恰好躺在一个奶油水果馅饼上。接着又坐起来,手舞足蹈,乱叫乱嚷,浑身沾满奶油糖汁,又扑回到宾客们的怀里。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大家身上变得黏糊糊的,靠哪里粘哪里。费尔南德开始咒骂起来:“丑陋的美妞。”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身边的人一起上手才把她们分开。
恢复平静之后,大家派阿波利奈尔用马车去接卢梭来同他们一起进晚餐。画家既惊讶又激动,小帽子戴在头上,左手拿着手杖,右手拿着小提琴,停在门厅里一动不动。人们又推又拉才把他安顿在餐桌边,一起举杯向他表示祝贺。阿波利奈尔背诵一首诗,萨尔蒙也背诵一首。大家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