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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同样的情感的力量,但这和诗歌没有关系。诗歌不是情感的问题,它是形式的创造。
思想以一些隐秘和精妙的技巧,在诗人心中成形。创造力是诗歌的根源。知觉,情感或者语言,都不过是原料,一个人也许有丰富的感情,另一个人有丰富的语言,第三个人两样都有;但只有那同时也具有创造的天才的,才是诗人。帕提沙一八九三年八月十三日穿过那些“湖泽”①到卡里格雷村去,一种想法在我心中形成。这想法并不是新的,但有时候旧的思想以新的力量来打动我。
流水没有被两岸夹起,而伸展成为一片单调的茫茫的时候,就村庄是由几撮茅舍组成的,散立在小岛似的土丘上。小船和一种圆陶盆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当水没过耕地,稻子露①有时候河流经过孟加拉平原,遇到低地,就展布成为面积无定的一片水,叫做“湖泽”,在干季,只有大池塘那么大小,在雨季,就变成无边广大。
出相当深而十分清澈的水面,小船在上面行驶的时候,望去就像在稻田上走似的。“湖泽”里还有特别的植物和动物,有水莲花、鸢尾花和各种的水鸟。这样,这“湖泽”既不像泽又不像湖,而有它自己的特色。——译者失去了它的美。就语言来说,韵律起着河岸的作用,付予诗歌以美和特征。就像河岸给每一条河以突出的个性一样,节奏也使每一首诗歌有一种独特的写法;散文就像那无形态、无个性的“湖泽”。而且,河水有流动,有前进;“湖泽”只用浩阔来席卷田地。因此,为要给语言以力量,韵律的狭窄的约束变成必要的;不然的话,它就不住地散展开去,而不能前进。
农村里的人称“湖泽”为“哑水”——它们没有语言,没有表情。河水不停地潺着;诗歌的字句也这样地吟唱,它们不是“哑字”。这样,格律产生了形式、运动和音乐的美;格律不但产生美,也产生了力量。
诗歌决心受格律的控制,不是受了盲目习惯的引导,乃是因为它这样作就得到了运动的快乐。有些傻子以为韵律是一种字句的体操或戏法,目的只求得群众的赞赏。这是不对的。
韵律的产生像一切的美在整个宇宙中产生一样。思潮引进轮廓分明的范围里,给有韵律的诗句以一种感动人心的力量,含糊的不明确的散文就做不到。
当我从江河进入“湖泽”,又从“湖泽”进入江河的时候,这想法对我渐渐明确起来了。
一八九三年,斯拉万月二十六日有些时候我曾这样地想过,男人是一件粗制滥造的货物,女人是一件完美的产品。
女人在礼貌,惯例,谈话,装饰上都有完整的一套。理由是,世纪以来,自然就指定她这个明确的角色,而且也已经使她适应了这个角色。洪水,政治革命,社会理想的变革,还都不能把她从她特殊的作用上转移开去,或是破坏她们中间的相互关系。她一直在恋爱着,照料着,爱抚着,此外什么都不做;而且在这些事上她学来的绝妙的技巧,渗透了她的心身与行动。她的性格和行动像花朵和香气似的,变成不可分离的,因此,她没有疑惑或踌躇。
但是男人的特性里还有许多洞孔和疙瘩;每一个不同的环境和力量,对他的发展过程都有所贡献,也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因此有的人就有一个无边开展的前额,另一个人有个莫名其妙的突起的鼻子,第三个人又有一个出奇地冷酷的下颏。如果男人是一个目的的继续和划一,自然定会竭力地给他做一个明确的模型,使他能简单而自然地起着作用,不必去卖那么大的力气。他就不必有这么复杂的行动规程;当他受外界影响扰乱的时候,他也将不会那么容易地脱离常轨。
女人是在一个母亲的模型里造成的。男人没有这样的原始图案作为根据,因此他一直不能上升到和美一样地完全。一八九四年二月十九日有两只大象来到这边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