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朝我抱拳:昨夜若非姑娘相救,我某怕是要曝尸荒野。在下姜旭白,日后定当衔环结草以报大恩。敢问姑娘芳名
我扶着小莹站直发酸的腿,晨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将苍白脸色衬得愈发清隽:我名罗新莲,身旁是婢女小莹。公子重伤在身,先寻地方治伤要紧。
他颔首时,发间玉冠轻晃,眸中忽然掠过一丝锐光。
后会有期!…说着他往岔路另一条路走去。
6
残星隐去
残星隐去,晨雾如纱般笼罩荒野。我攥着小莹的手,望着眼前四通八达却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满心皆是茫然。
肖郑野有随时可能追来,除了两公里外的娘家,竟再无一处容身之所。
记忆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幼时,原主总爱蜷在娘温暖的怀抱里,听她哼着温柔的歌谣;生辰时,她会变戏法似的掏出原主最爱的糖人;哪怕原主闯了祸,她也只是轻轻刮着原主的鼻尖,嗔怪里藏着无尽宠溺。
如今,已整整一年未曾相见,不知她鬓间的白发是否又添了几缕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不管前路如何,只要能回到原主娘的身边,就一定能找到新的出路。
7
晨雾未散
晨雾未散,我与小莹相顾茫然。前路茫茫,竟不知何处可去,最终只能拖着伤腿,往两公里外的娘家蹒跚而行。
叩开朱漆大门时,母亲正倚在门廊下张望。见我衣衫褴褛、满身血痕,她手中的帕子啪嗒落地,踉跄着扑过来将我搂进怀里:我的儿,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父亲猛地掀翻茶盏,青瓷碎裂声惊飞檐下麻雀:萧郑野这畜生!敢如此虐待我女儿,定要他血债血偿!
庭院里海棠依旧,却再不见往日温馨,唯有母亲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我结痂的伤口上。
当初他执意将我许配萧郑野时,总说将军府是百年望族女子嫁得良人便是福气,连母亲欲言又止的忧虑,都被他笑作妇人之仁。
谁能料到,那威风赫赫的将军府,竟成了困我的金丝笼——萧郑野的铁石心肠,比地牢的青砖更冷;叶悠悠的笑里藏刀,比刑具的倒刺更狠。
望着父亲攥紧拐杖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母亲塞给我一瓶伤药,还带着暖炉煨过的温度。
父亲连日奔波,终从衙门请得盖了官印的和离书。宣纸在檀木桌上铺开时,墨香混着父亲指间的烟味,烫得我眼眶发酸。
那朱红官印如同一记重锤,砸开了困我两年的枷锁——如今只消萧郑野在庚帖上落下那笔鬼画符般的签名,我便能彻底从这桩孽缘里脱身。
我闲得无聊就去经营自家的凤栖楼。
次日,铁锅热油炸开第一声脆响。当裹着琥珀糖壳的咕咾肉端上紫檀桌,食客们举箸的手齐齐僵住,酸甜香气撞开了长安城千年味蕾。
麻辣香锅的呛烈混着拔丝苹果的甜腻,红油翻滚的沸腾声里,我藏在袖中的现代食谱被汗水浸出深色褶皱。
半月后,凤栖楼的灯笼从日头未落亮到三更。达官显贵挤破雕花门槛,文人墨客为争雅间题诗相赠。
我倚在鎏金栏杆上,看小二们抱着银锭穿梭如燕,突然觉得掌心的旧伤都在发烫。原来这看似森严的古代,竟藏着比现代更滚烫的生机。
暮春的海棠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爹摩挲着凤栖楼新置的鎏金算盘,眼角笑纹里藏着欣慰:爹的女儿长大了,把这酒楼管得有声有色。
他苍老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粗糙的茧子蹭过我新染的丹蔻,往后爹娘老了,这一大家子、这满街的营生,可就都靠你撑着了。
母亲从屏风后转出,鬓边的银簪晃着细碎银光,她将温热的莲子羹推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