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快回复：是啊，刚认识不久，这姑娘挺特别的。

    周明的心沉了下去：你们...私下有联系吗

    有啊，加了微信，聊得挺好的。怎么了

    周明的手开始发抖：她最近有跟你提过家里的事吗比如妈妈生病什么的

    风清扬的回复让周明如坠冰窟：你怎么知道她说妈妈要做手术，缺钱，我刚借了她5万。她说下个月还我，还多给利息。你也是

    世界在周明眼前天旋地转。他颤抖着打开手机银行，查看给小雨的转账记录，突然意识到所有的收款账户名字都不是小雨，而是几个不同的陌生名字。

    就在这时，小雨的直播账号突然注销了，微信也拉黑了他。周明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荒谬。他不仅被骗走了积蓄和公司的钱，更痛心的是那些他以为真实存在的情感连接，原来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第二天，周明向公司坦白了挪用资金的事，并报了警。警方告诉他，这是一种典型的杀猪盘骗局，专门针对情感空虚的单身男性。像他这样的受害者不在少数，但追回资金的希望很渺茫，因为犯罪分子多在境外操作。

    公司念在周明多年勤恳工作且主动坦白的份上，没有立即起诉他，但要求他一个月内归还全部款项，否则将采取法律手段。周明不得不向父母和朋友借钱填补空缺，同时面临着可能失业的危机。

    最痛苦的莫过于夜深人静时，回想起那些与小雨的甜蜜对话。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演的她是否也曾有过一刻的真心这些问题像钝刀一样反复割着周明的心。

    一个月后，警方通知周明，他们破获了一个直播诈骗团伙，其中一名成员的作案手法与骗周明的人高度相似。问周明是否愿意去指认时，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

    在警局的监控室里，周明看到了那个在屏幕上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现实中的她比直播里看起来年纪大些，浓妆艳抹，正满不在乎地回答警察的问题。当警察展示周明的照片时，她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不记得了，这种傻子太多了，哪能个个都记住。

    那一刻，周明终于领悟，他所爱的并非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是自己孤独心灵所投射出的幻影。当他步出警局，天空开始飘洒细雨，周明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洗刷着他的脸庞，难以分辨是雨水还是泪水。

    警局门前的细雨逐渐转为瓢泼大雨。周明站在屋檐下，凝视着雨水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溅起的水花，仿佛是他心中被谎言所凿穿的空洞。那个女孩——他甚至未曾知晓她的真名——在审讯室里那冷漠的眼神，如同刀锋般深深刻在他的记忆之中。

    不记得了，这种傻瓜太多了，怎么可能全都记住。

    周明机械地拿出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在等待的十五分钟里，他凝视着手机的屏保——那是他截屏保存的小雨直播时的微笑画面。现在他明白，那个酒窝可能是整容手术的产物，那双看似深情的眼睛背后隐藏着精于计算的冷漠。

    他的手指悬在删除按钮之上，最终却未能按下。并非因为留恋，而是他需要这个提醒，让自己记住曾经的愚蠢。

    车辆抵达，是一辆白色的丰田。周明拉开门坐进车内，雨水沿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真皮座椅上。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止住了。

    抱歉，把你的车弄湿了。周明低声说道。

    没关系，司机递给他一包纸巾，生活总会好转的。

    这句平凡的安慰意外地触动了周明。接过纸巾，他突然无法抑制地哽咽起来。过去一个月来积压的情感如洪水决堤般爆发——被骗的羞耻，失去积蓄的恐慌，对公司犯罪的内疚，以及那种在众人面前被剥去所有伪装的赤裸感。

    司机体贴地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