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音甜得发腻,明远哥哥,我再去东边看看
也好。陆明远轻笑,你仔细些。
脚步声渐远,我听见沈红袖的裙角擦过书架。
等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从夹层里钻出来。
窗外的火光映得她刚才站的角落发亮——那里有未燃尽的火绒,还沾着半朵珠花,是她常戴的茉莉纹。
原来前世那场火,是她添的第二把柴。
房梁发出断裂的声响,我冲向窗户。
浓烟里传来陆明远喊青黛的声音,假得让我作呕。
我解下外袍裹住头,踩上窗台的瞬间,怀里的算盘硌得生疼——母亲,我带着它呢,这次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
砰!
房梁砸下来的刹那,我纵身跃出。
寒风灌进领口,我撞进了院外的雪堆里。
眼前发黑前,我摸到脸上的伤——右半边脸全是泡,疼得钻心。
可我不在乎,只要活着,只要小满活着,我就能把陆明远和沈红袖欠我的,一笔笔讨回来。
意识消散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前世我被救起时,是在城西医馆。
这次,我要让陆明远以为我死了……
第2章
面纱之后的棋局
我是在第七天醒的。
药味扎得鼻腔生疼,右脸像被火炭糊了层焦皮,动一动就扯着筋疼。
翠儿趴在床沿打盹,发梢沾着药渍。
我抬手碰她手背,她猛地惊醒,眼眶红得像两颗樱桃:姑娘醒了
大夫说您这脸......
无妨。我摸向枕边的面纱,前世这张脸被烧得认不出人,陆明远对着焦尸掉了两滴泪,转头就把沈家地契锁进他书房暗格。
现在不过是提前毁容,省得我再装贤良淑德。
府里消息打听到了。翠儿抽了抽鼻子,从怀里掏出手帕裹着的碎纸片,沈红袖昨日接了赵嬷嬷的钥匙串,说要替姑娘管中馈。
陆大人天天往账房跑,说是帮着清点产业,可李掌柜的徒弟说......她压低声音,前日见他抱着本旧账册出门,封皮是沈家布庄的靛蓝纹。
我捏紧面纱角。
前世陆明远就是这么干的——先以帮衬为名拿走账册,再把真账换成他舅舅钱庄的假流水。
等我反应过来,沈家的丝绸铺子早被他以经营不善为由低价转卖。
去买套粗布短打,再备顶斗笠。我掀开被子,右腿还软得发颤,找城西卖丝绸的周老伯,就说有位苏杭来的陈娘子要收坯布。
翠儿愣了愣:您要扮商人
李掌柜被辞退那年,我替父亲查过账。我扶着桌沿站起,镜子里的面纱下,右脸肿得像发面馒头,他管布庄十年,进出货单子都在脑子里。
陆明远说他吃回扣,可那年的靛蓝染料涨价三成,他报的成本才涨两成——是有人把差价吞了。
翠儿眼睛亮起来:所以李掌柜是冤枉的
他现在在码头扛货,手都磨破了。我扯了扯斗笠绳,被冤枉的人,最恨冤枉他的人。
李掌柜的棚屋在码头最西头,竹席门帘被风掀得啪啪响。
我掀开帘子时,他正蹲在地上啃冷馍,抬头见我,眼里先闪过戒备:您哪位
陈记绸庄的。我把装着银锭的木盒推过去,听说您在沈家管过布庄,想请您帮着看批货。
他盯着银锭没动:沈家早没布庄了。
沈家的布庄还在。我压低声音,只是现在管账的,把染坊的火耗从三成写成五成,把苏州来的三十匹湖绸记成二十匹。
您说,要是把这些年的真账翻出来......
他猛地抬头,馍渣掉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