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一夜，林深的手术刀挽救了一个生命，也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急诊科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二十六岁的苏晚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眼睛哭得通红。她的哥哥江城因为车祸被紧急送进手术室，生死未卜。

    家属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林深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但那双眼睛却格外坚定。他刚刚完成了一台高难度的心脏修复手术，用了整整八个小时。

    医生，我哥哥他...苏晚颤抖着声音问道。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林深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却温和的脸，你是江城的妹妹他在昏迷中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苏晚瞬间哭得更厉害了，这次是感激的眼泪。

    她不知道的是，这台手术其实并没有那么完美。在关键时刻，林深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切断了一根细小的血管。虽然他立即进行了修补，但这个微小的失误已经为江城埋下了定时炸弹。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晚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林深每次查房都会特意关注江城的情况，也总是耐心地向苏晚解释各种医学术语。

    林医生，真的太感谢您了。苏晚眼中满含着崇拜，如果没有您，我哥哥就...

    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深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女孩子有种特别的纯真，像清晨的露珠一样干净透明。

    江城的恢复情况比预期的要好。一周后，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说话也渐渐恢复正常。苏晚每天给林深带各种小点心，说是感谢救命之恩。

    苏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林深接过她亲手做的小饼干，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林医生，您救了我哥哥，就是救了我们整个家。苏晚认真地说，我爸妈去世得早，哥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就在这时，江城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林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根被他意外切断的血管，在一周后的今天，终于引发了严重的并发症。

    快！推进手术室！

    这一次，林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医疗手段，但江城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重创。在手术台上，年仅二十八岁的江城永远闭上了眼睛。

    林深走出手术室时，双腿几乎站不稳。他看到苏晚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到她准备迎接好消息的笑容，心脏像被人用手撕裂一样疼痛。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病人的心脏功能突然衰竭，我们没能挽救他。

    苏晚愣了整整十秒钟，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直接瘫倒在地上。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好了！昨天还跟我说话，还说要出院！

    林深蹲下身想要扶她，但手在半空中颤抖着，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他没有告诉苏晚真相。没有说那根血管是他切断的，没有说江城的死其实本可以避免，没有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

    在江城的葬礼上，林深以主治医生的身份参加了仪式。他看到苏晚穿着黑色的衣服，面容憔悴得像一朵枯萎的花。

    林医生，谢谢您为我哥哥所做的一切。苏晚红着眼睛对他说，如果不是您，哥哥连那最后的一周都没有。至少我们还能好好告别。

    林深的心脏再次被撕裂。

    她在感谢杀死她哥哥的凶手。

    而这个凶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这份罪孽。

    第二章

    江城去世后的三个月，林深每天都活在深深的愧疚中。

    他开始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