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崽子翅膀硬了!高祖娘娘帮腔。
别吵。沈妙用意念屏蔽掉那些恼人的噪音,思绪却异常清晰地在黑暗中铺开。沈忠是第一步,但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的眼睛,更多的耳朵。王氏掌控中馈多年,账目上不可能干干净净。前世沈娇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收买人心、打点关系,钱从哪里来
库房的钥匙,在王氏手里。但账本…沈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王氏不可能把所有账本都随身携带。她记得,前世沈娇有一次得意忘形,曾嘲笑她连自己院子里少了几匹布都不知道,因为账都在前院书房隔壁的小耳房里堆着呢,全是王氏的心腹婆子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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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耳房…
沈妙闭上眼。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在黑暗中翻腾。她似乎…很小的时候,贪玩躲猫猫,曾无意中发现那间小耳房靠墙的书架后面…似乎有个极不起眼的缝隙当时只觉得好奇,并未深究。
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黑暗中悄然滋生。
接下来的几天,沈府的气氛诡异而压抑。
灵堂的祖宗显灵事件,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压着嗓子,眼神闪烁,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对听雪轩那位疯大小姐的忌惮。
沈妙被彻底静养了。听雪轩大门紧闭,一日三餐由一个面相木讷、眼神躲闪的粗使婆子按时从门缝里塞进来,连句话都不敢多说。送进来的饭菜倒是比前世精致了不少,不再是馊的冷的,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点肉星。显然,王氏被剧毒和神仙难救吓住了,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再在吃食上苛待她。
沈妙乐得清静。她按时喝下孙老大夫开的安神药(当然是偷偷倒掉大半),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对着墙壁发呆,或者低声念念有词,活脱脱一个受惊过度、神志不清的病人形象。偶尔有婆子奉命在门外偷偷张望,看到的也是她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眼神空洞的模样。
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像一尾灵活的鱼,悄无声息地活动起来。她仔细检查听雪轩的每一处角落,熟悉着这个前世住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了解过的院子。她发现靠近后墙的地方,有几块松动的青砖,用力可以撬开一条缝隙,勉强能看清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这成了她观察外界的唯一窗口。
她也开始锻炼。不是祖宗们嚷嚷的扎马步,而是练习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对着模糊的铜镜,她反复练习如何在瞬间切换惊恐、茫然、呆滞、委屈等各种疯癫表情,如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尖利、破碎、带着孩童般的呓语感。这比打架累多了,每次练完都口干舌燥,脸颊酸痛。
蠢死了!练这花架子顶屁用!曾祖父沈烈日常嘲讽,有那功夫不如练练怎么一拳打爆那毒妇的狗头!
就是!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高祖娘娘沈林氏深表赞同,学学老娘,当年一鞭子抽得你曾祖父他爹三天不敢上朝!
沈妙充耳不闻。暴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尤其是在她羽翼未丰之时。她要的是杀人不见血,诛心为上。装疯,是她最好的武器和盔甲。
这天午后,阳光难得地透过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沈妙正对着铜镜练习一个突然受惊、瞳孔放大的表情,院门外传来了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忠叔,您行行好!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大小姐吧!我就送点新摘的果子,不吵她!求您了!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女声,急切又卑微。
春桃,不是我不通融!管家沈忠的声音响起,带着为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老爷和夫人都下了严令,大小姐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你这丫头,别在这儿添乱了,快回去!
春桃!
沈妙的心猛地一跳。是她!前世那个唯一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