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寻机歼敌,在大别山立足生根
的水龙头,走几步拉一泡。好汉架不住三泡稀,那队伍没法儿带了,一天一夜走不了几里路。别说人架不住这个,从北方带来的驮炮的大骡子吃了这种带壳稻谷也绞肠拉肚,一匹接一匹地死掉了。”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有吃的,更多的时候是饿肚子。大别山的老百姓看见队伍就跑,我们背着钢洋买不到粮食……”
“粮食都吃不上,油和盐就更不用说了。缺油少盐,不少战士得了夜盲症,一路走一路跌跟头,摔得鼻青脸肿。有一个连队打土豪,翻出一瓶桐油,以为这下开荤了,结果全连中毒,上吐下泻。再加上初到南方,水土不服,病号越来越多,又没后方安置,部队别说打仗,行军都很困难。”
谈起行军之难,离休在南京的原昆明军区副政委、当年的第三纵队第8旅副旅长史景班说:“在晋冀鲁豫大平原作战,汽车、大炮、马车浩浩荡荡,到了大别山,进山是羊肠小道,出山走田埂小路。车全扔掉了还解决不了行军问题。南方的秋天雨不停,田埂上像抹了油,一步三滑,最后连跌倒的姿势都‘正规化’了,全都是刺溜一下,两腿劈开,骑在田埂上,许多人的屁股都跌肿了。”
“行军问路,老乡说10里地,部队走了一夜也没走到。再打听,原来那是直线距离,山道弯弯,上坡下岗,实际40里都不止。地图上标着一个村子,定在那里宿营,到了一看,只有三户人家,别说一支大部队,一个班也住不下。南方的山区就是这样,三家一村,五家一个集,除了集镇,难得有那样大的村庄,部队累了一天,晚上只好露宿在野地,不论刮风下雨。”
“最要命的是南方的毒蛇,站在路边草丛树棵里看不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下子蹿起,一口就能致人死地,叫人整天提心吊胆。”
“从北方带来的布鞋经不住水泡,没几天就穿帮儿烂透了,只好穿草鞋。北方人没穿过草鞋,脚上磨得又是脓又是血,晚上睡觉粘在一起,脱都脱不下来,硬拽,草鞋就变成了‘皮鞋’,撕下一层血肉模糊的皮肉。”
南方蚊子多,部队没有蚊帐,不少人打摆子,发高烧,又没有药治,就那么硬挺着,听任疾病的折磨。除了打摆子、腹泻外,疥疮又是对部队的一个严重威胁。南方天气潮湿,加上日夜行军作战,泥里爬,水里滚,露宿荒野,身上没有干的时候,更谈不上卫生条件,不少人染上了可怕的疥疮。
疾病,小路,草鞋,一部艰苦卓绝的悲壮史诗。
战士们这样形容大别山:“一明两暗,马桶吊罐。莫(没)得莫得,可怜可怜。”
这段顺口溜的前两句说的是大别山的民房,后面说的是老乡见到部队,跑不脱的先摊开双手,问什么都答“莫得莫得”,问急了就答“可怜可怜”。
河南、山东籍的战士说:“啥大别山,应该叫‘大鳖山’!”
河北、山西籍的战士说:“大别山,大别山,瞧这名字就不吉利,‘大别山’,徐向前的红四方面军、徐海东的红25军、李先念的新四军5师,都没有在这里蹲住,我看咱们这回也够呛!”
晋冀鲁豫那方水土的人有这样的说法:宁向北走1,000里,不朝南方迈一砖。
进入大别山的北方战士生了病,没别的要求,喝一口米汤,吃一口小米饭,啥病都好了。
他们思念故乡故土,不理解面对的一切:“跑到这鬼地方干啥?是不是打败仗啦?”“反攻、反攻,照这样子反下去,不打败仗才见鬼!”
“妈的,咱刘邓大军啥时候这样窝囊过!”
强烈的思乡怀旧情绪和对现实的不满像疾病一样蔓延,从而导致战士意志衰退,部队纪律松弛,打老乡、抓向导、拉水牛、捉鸡子、抢东西、甚至连调戏妇女的现象也屡有发生。
部队的非战斗减员在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