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她急忙写了一封短信,让小翠务必送到周景明手中。
信送出去后,锦瑟开始收拾行李。她将周景明所有的信件和那对银杏耳环藏在了一个特制的暗格里,只有她知道如何打开。其余的首饰华服,在她眼中不过是华丽的枷锁。
夜深人静时,锦瑟站在窗前,望着雨中的上海。这座城市承载了她最美好的回忆和最深的痛苦。两天后,她将远渡重洋,而心爱的人则要前往另一个国度。战争阴云密布,前路茫茫,他们何时才能再见
雨水敲打着窗户,如同她心中流淌不尽的胭脂泪。
第四章
明月共潮生
伦敦,1937年秋。
程锦瑟坐在肯辛顿公寓的小窗前,望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英国的秋天比上海更冷,雨水也更加缠绵不绝,像是永远也下不完。她裹紧开司米披肩,那是离开上海时唯一带走的贵重物品——周景明曾称赞过它衬她的肤色。
书桌上摊着一封写了一半的信,墨水被一滴泪水晕开,模糊了几个字。这已经是本周第三封无法寄出的信了。战争爆发后,欧亚之间的邮路几乎中断,她与周景明的联系被硬生生切断。
亲爱的景明,信上写道,今天在皇家医院做义工时,看到一位东方病人,背影与你相似得让我心跳停止。走近才发现是位日本外交官...
锦瑟叹了口气,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那里已经堆了十几个同样的纸团,每一个都承载着无法传递的思念。
她拿起桌上的怀表——这是她离开上海前,托小翠转交给周景明的那块,不知何时被他悄悄放回了她的行李中。表盖内侧的诗句下面,多了一行小字:天涯共此时。
手指轻轻抚过那熟悉的字迹,锦瑟仿佛能看到周景明伏案刻字的模样,眉头微蹙,唇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分别已经两年,他的面容在记忆中是否依然准确
窗外,防空警报突然凄厉地响起。锦瑟迅速收起怀表,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应急包跑向地下室。伦敦的空袭越来越频繁,德国人的轰炸机几乎每晚都会光顾。
地下室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房客。锦瑟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包里取出一本书假装,实际上耳朵竖着,捕捉任何可能关于欧洲大陆的消息。
...听说巴黎沦陷了...
...荷兰女王流亡到英国...
...德国人在波兰的暴行...
零碎的谈话片段飘进耳朵,每一个都让锦瑟的心揪紧一分。周景明在德国还好吗海德堡是否也遭到了轰炸他曾来信说那里的实验室有多么先进,教授多么赏识他...但最后一封信停留在三个月前,战争爆发的前夕。
程小姐,房东太太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茶,你又在担心那位在德国的朋友了
锦瑟勉强笑了笑,接过茶杯。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周景明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一位在德国留学的朋友。
战争会结束的,房东太太安慰道,年轻人总有重逢的一天。
锦瑟点点头,啜了一口茶。又苦又涩,战时配给的茶叶质量每况愈下。就像她的希望,一天比一天渺茫。
空袭结束后,锦瑟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皇家医院。作为志愿者,她负责照顾妇孺病患。工作能让她暂时忘记痛苦,而且医院里总能听到最新的战况。
程,3号病房需要换药。护士长匆匆走过,递给她一个托盘。
3号病房是儿童区。锦瑟推门进去,看到新送来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金发凌乱,小脸上满是煤灰和泪痕。护士告诉她,这孩子的家被炸弹击中,父母双亡,她是唯一幸存者。
锦瑟的心一阵刺痛。她轻轻走近,用湿毛巾擦拭女孩的脸:你好,我是瑟琳娜(她入乡随俗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