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好吧,皇上,奴才就唱一支我儿时祖母教我的曲儿。”
幽幽的竹林里有一个拾竹笋的小姑娘
一首悠扬哀婉凄幽的曲儿把道光帝的心带到江南水乡,那里鸟飞草长,一位活泼的小姑娘向道光走来,一会儿是迷人的笑靥,一会儿是满面愁容。一会儿是银铃般的笑声,一会儿又是宁哥哥,你来呀,来呀……
道光醉了,进入那幻境,进入五台山后峰的岩洞:“菱儿,菱儿,我来了,来了……”道光吃语着,把绮儿压在身下。
“皇上,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多好,却把我的名字说错,哼!”绮儿撒着娇。
道光自知失态,把绮儿抱得更紧:“绮儿,你怎么会唱这支歌儿?”
“这是我奶奶教的,从小就会唱。”
“你们家乡的人都会唱吗?”
“不,听奶奶说,这首歌是她根据家乡一首民谣自己改变了词儿新编的。”
这动作、神情、语气,多么像那个晚上,绮儿又多像一个人儿,绮儿、菱儿、菱儿、绮儿,道光无语地在心头呼唤着。
“绮儿,你是哪里人?是如何进宫的。”
“唉!皇上,奴才是江南人,确切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怎么?你家乡何处也不知道?”
“皇上,我哪里有家,自幼和奶奶一起相依为命,靠讨饭,卖花线儿为生。”
“好可怜的。”道光也同情地将绮儿搂紧。
“朕一定把国家治理太平,让百姓都能吃饱饭,那么你父母呢?”
“听奶奶讲,父亲原先在外地为官,为人耿直,得罪了什么人,被害而死,妈妈便带着两个姐姐去寻找,从此杳无踪影,那时我才四岁,由奶奶在家抚养。”说着已咽咽而泣,是对亲人的思念,是对自己不幸身世的悲叹,还是对世上不平之事的憎恨,泪水浸在道光硕大的胸上。
“绮儿,你姓什么?”道光脑海摹然一闪,仿佛发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奴才失态了,不该提起那伤心事。”绮儿边擦泪边在道光胸上抚摸着。
“快说,你姓什么?”
“多少年,已没有人提起我姓什么了,姓,也许姓汪吧?记得奶奶小时候告诉我姓汪。”
“你爸爸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奶奶从没给我讲过,记得八岁那年,我和奶奶讨饭到山东,给一个乡官家当佣人,奶奶不久一病而死,为了埋葬奶奶,我卖身为奴,对自己的身世也不大了解。”
“噢,绮儿,你听说过汪廷文这人吗?”
“汪——廷——文——,这句字好像较熟,多年前好像听人讲过,现在记不清在哪里听说的。”绮儿若有所悟地说。
从绮儿的神态、语言、曲儿,道光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尽管他不愿说,但他明白了绮儿的身世,特别是那熟悉的江南曲儿,自那个夜晚以后,一直在他心头响着,愧疚、爱怜之情袭上心头,说不出的心酸。虽然莫玉被抓了,和珅也倒台了,汪氏一案也以公文的形式给以公正平冤昭雪,但江廷文的亲属后人又怎样呢?这事还是自己亲自办的,又加上个人偏袒的私情也仅仅如此,何况那一般的平民百姓呢?道光帝不仅心潮起伏,不停地摸抚着绮儿,想用自己的爱来弥补那永久的缺失。
一匹传送道光谕旨的驿马日夜狂奔着,与此同时,另一匹快马也在疾驰着,相同的目的地却有不同的任务,一个驰向伊犁将军府,一个却驰向喀什噶尔。
却说禧恩自绵宁登基以来,一直提心吊胆,唯恐有什么灾难降至头上,四处布下密探,打听朝中风吹草动。了解到皇上将平定张格尔的谕旨下给伊犁将军庆祥却避开自己的族弟斌静不提,他就心有所疑。急忙将此事又悄悄报告给燕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