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甫的房间
去简直比一块朽木更无声无息,比大理石更冷更白,比一根踩在脚下的芦苇更软弱无力。
爱德蒙直等到生命似乎已在他朋友的身体里完全消失了的时候,才拿起凿子,很费劲的撬开那紧闭的牙关,小心翼翼地把那红色液体按预定的滴数滴入那僵硬的喉咙里,然后便焦急地等待着结果。一个钟头过去了,老人毫无复苏的迹象。
唐太斯开始感到害怕了,他担心下药或许下得过迟了,他两手插在自己的头发里,痛苦而绝望地凝视着他朋友那毫无生气的脸。终于那铁青色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红晕,知觉又回到了那双迟钝的、张开着的眼睛上,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嘴里发了出来,病人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想动一下他的身体。
“救活了!救活了!”唐太斯禁不住大叫起来。
病人虽还不能说话,但他用手指了指门口,显得非常着急。唐太斯听了一下,辨别出狱卒的脚步声正在渐渐靠近。那时快近七点钟了,爱德蒙在焦急之中竟完全忘记了时间。年轻人急忙奔向洞口,钻了进去然后小心地用石块将洞口遮住,回到了自己的牢房里。他刚把一切弄妥,门就开了,狱卒随随便便地看了一眼,看到犯人象平常一样坐在他的床边上。唐太斯一心挂记着他的朋友,根本不想吃东西。他不等钥匙在锁里转动,也不等狱卒的脚步声在那条长廊上消失,就急忙回到神甫的房间里,用头顶开石头,一下子奔到病人的床边。法利亚现在神志已完全恢复了,但他仍然十分虚弱,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
“我想不到还能看见你。”他有气无力地对唐太斯说道。
“怎么这样说呢?”年轻人问道。“难道你以为会去死吗?”
“这倒不是,不过逃走的条件全都具备了,我以为你先逃走了呢。”
唐太斯生气了,脸涨得通红。“你真的把我想象得那么坏,”他大声说,“竟以为我会不顾你而跑掉吧?”
“现在,”神甫说,“现在我知道我看错了。唉,唉!这一次发病可把我折腾得精疲力尽了。”
“振作一点,”唐太斯说道,“你会恢复的。”他一面说,一面在床边上坐下,贴近法里亚,温柔地抚摸着他那冰冷的双手。
神甫摇了摇头。“上一次发作的时候只有半个钟头,发作完以后,我除了觉得很饥饿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我可以不用人扶就能自己起床。可现在我的右手右脚都不能动了,我的脑袋发涨,这说明我的脑血管在渗血。这种病如果再发作一次,就会使我全身瘫痪或是死的。”
“不,不!”唐太斯大叫道,“你不会死的!你第三次发病的时候,(假如你真的还要发一次的话)你就早已自由啦。我们到那时还会把你救回来的,就象这一次一样,而且只会比这次更容易,因为那时必须的药品和医生我们就都有了。”
“我的爱德蒙,”神甫回答说,“别糊涂了。刚才这次发病已把我判处了无期徒刑啦。不能走路的人是无法逃走的。”
“好吧,我们可以再等一个星期,或等上一个月,假如需要的话,就是等上两个月也无妨。这期间,你的体力就可以恢复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确定逃走的时间,只要一旦你感到能够游泳了,我们就选定那个时间来实行我们的计划好了。”
“我永远也游不了了,”法利亚说道。“这只胳膊已经麻木,不是暂时的,而是永久性的了。你来拍一下它,从它落下来的情形就可以判断我说的有没有错。”
年轻人抬起那只胳膊,胳膊沉甸甸地落了下来,看不出有一丝生气。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你相信了吧,爱德蒙?”神甫问道。“信了吧,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自从我得了这种病第一次发作以来我就不断地想到它。真的,我料到它会再次发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