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杨雄醉骂潘巧云 石秀智杀裴如海
应答。兄弟,你先回家去。”
石秀当下自归家里来,收拾了店里,自去作坊里歇息。
且说杨雄被知府唤去到后花园中,使了几回棒。知府看了大喜,叫取酒来,一连赏了十大赏锺。杨雄吃了,都各散了。
众人又请杨雄去吃酒。至晚,吃得大醉,扶将归来。诗曰:
曾闻酒色气相连,浪子酣寻花柳眠。
只有英雄心里事,醉中触愤不能蠲。
那妇人见丈夫醉了,谢了众人,却自和迎儿搀上楼梯上,明晃晃地点着灯烛。杨雄坐在床上,迎儿去脱革翁鞋,妇人与他除头巾,解巾绩。杨雄看了那妇人,一时蓦上心来。自古道:
“醉是醒时言。”指着那妇人骂道:“你这贱人贱妮子!好歹是我结果了你!”那妇人吃了一惊,不敢回话,且伏侍杨雄睡了。杨雄一头上床睡,一头口里恨恨的骂道:“你这贱人,腌筹泼妇!那厮敢大虫口里倒涎!我手里不到得轻轻地放了你!”
那妇人那里敢喘气,直待杨雄睡着。看看到五更。杨雄酒醒了,讨水吃。那妇人便起,舀碗水递与杨雄吃了。桌上残灯尚明。
杨雄吃了水,便问道:“大嫂,你夜来不曾脱衣裳睡?”那妇人道:“你吃得烂醉了,只怕你要吐,那里敢脱衣裳,只在脚后倒了一夜。”杨雄道:“我不曾说甚言语?”那妇人道:“你往常酒性好,但吃醉了便睡。我夜来只有些儿放不下。”杨雄又问道:“石秀兄弟这几日不曾和他快活吃得三杯,你家里也自安排些请他。” 那妇人也不应,自坐在踏床上,眼泪汪汪,口里叹气。杨雄又说道:“大嫂,我夜来醉了,又不曾恼你,做甚么了烦恼?”那妇人掩着泪眼只不应。杨雄连问了几声,那妇人掩着脸假哭。杨雄就踏床上扯起那妇人在床上,务要问他为何烦恼。那妇人一头哭,一面口里说道:“我爹娘当初把嫁王押司,只指望一竹竿打到底,谁想半路相抛!今日嫁得你十分豪杰,却又是好汉,谁想你不与我做主!”杨雄道:“又作怪!谁敢欺负你,我不做主?”那妇人道:“我本待不说,却又怕你着他道儿;欲待说来,又怕你忍气。”杨雄听了,便道:“你且说怎么地来?”那妇人道:“我说与你,你不要气苦。自从你认义了这个石秀家来,初时也好,向后看看放出刺来。见你不归时,时常看了我说道:‘哥哥今日又不来,嫂嫂自睡也好冷落。’我只不睬他,不是一日了。这个且休说。昨日早晨,我在厨房洗脖项,这厮从后走出来,看见没人,从背后伸只手来摸我胸前道:‘嫂嫂,你有孕也无?’被我打脱了手。本待要声张起来,又怕邻舍得知笑话,装你的望子;巴得你归来,却又滥泥也似醉了,又不敢说。我恨不得吃了他,你兀自来问石秀兄弟怎的!”正是:
淫妇从来多巧言,丈夫耳软易为昏。
自今石秀前门出,好放□黎进后门。
杨雄听了,心中火起,便骂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厮倒来我面前又说海??黎许多事,说得个没巴鼻。眼见得那厮慌了,便先来说破,使个见识。”口里恨恨地道:“他又不是我亲兄弟,赶了出去便罢。”杨雄到天明,下楼来对潘公说道:“宰了的牲口腌了罢,从今日便休要做买卖!”一霎时,把柜子和肉案都拆了。
石秀天明正将了肉出来门前开店,只见肉案并柜子都拆翻了。石秀是个乖觉的人,如何不省得。笑道:“是了。因杨雄醉后出言,走透了消息,倒吃这婆娘使个见识,撺定是反说我无礼。他教丈夫收了肉店。我若便和他分辩,教杨雄出丑。我且退一步了。却别作计较。”石秀便去作坊里收拾了包裹。杨雄怕他羞耻,也自去了。石秀提了包裹,跨了解腕尖刀,来辞潘公道:“小人在宅上打搅了许多时,今日哥哥既是收了铺面,小人告回。账目已自明明白白,并无分文来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