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花和尚单打二龙山 青面兽双夺宝珠寺
弟,姓曹,名正,祖代屠户出身。小人杀的好牲口,挑筋剐骨,开剥推寻刂,只此被人唤做操刀鬼。为因本处一个财主,将五千贯钱教小人来此山东做客,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在这个庄农人家。却才灶边妇人,便是小人的浑家。这个拿?叉的,便是小人的妻舅。却才小人和制使交手,见制使手段和小人师父林教师一般,因此抵敌不住。”杨志道:“原来你却是林教师的徒弟。你的师父,被高太尉陷害,落草去了。如今见在梁山泊。”曹正道:“小人也听得人这般说将来,未知真实。且请制使到家少歇。”
杨志便同曹正再回到酒店里来。曹正请杨志里面坐下,叫老婆和妻舅都来拜了杨志,一面再置酒食相待。饮酒中间,曹正动问道:“制使缘何到此?”杨志把做制使失陷花石纲,并如今又失陷了梁中书的生辰纲一事,从头备细告诉了。曹正道:“既然如此,制使且在小人家里住几时,再有商议。”杨志道:“如此却是深感你的厚意。只恐官司追捕将来,不敢久住。”
曹正道:“制使这般说时,要投那里去?”杨志道:“洒家欲投梁山泊,去寻你师父林教头。俺先前在那里经过时,正撞着他下山来与洒家交手。王伦见了俺两个本事一般,因此都留在山寨里相会,以此认得你师父林冲。王伦当初苦苦相留,俺却不曾落草。如今脸上又添了金印,却去投奔他时,好没志气。因此踌躇未决,进退两难。”
曹正道:“制使见的是。小人也听的人传说:王伦那厮,心地偏窄,安不得人。说我师父林教头上山时,受尽他的气。不若小人此间离不远,却是青州地面,有座山,唤做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唤做宝珠寺。那座山生来却好,裹着这座寺,只有一条路上的去。如今寺里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余者和尚都随顺了。说道他聚集的四五百人,打家劫舍。为头那人,唤做金眼虎邓龙。制使若有心落草时,到去那里入伙,足可安身。”杨志道:“既有这个去处,何不去夺来安身立命?”当下就曹正家里住了一宿,借了些盘缠,拿了朴刀,相别曹正,曳开脚步,投二龙山来。
行了一日,看看渐晚,却早望见一座高山。杨志道:“俺去林子里且歇一夜,明日却上山去。”转入林子里来,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脱的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坐在松树根头乘凉。那和尚见了杨志,就树根头绰了禅杖,跳将起来,大喝道:“兀那撮鸟,你是那里来的?”正是:平将珠宝担落空,却问宝珠寺讨帐。要投入寺里强人,先引出寺外和尚。
杨志听了道:“原来也是关西和尚。俺和他是乡中,问他一声。”杨志叫道:“你是那里来的僧人?”那和尚也不回说,轮起手中禅仗,只顾打来。杨志道:“怎奈这秃厮无礼,且把他来出口气!”挺起手中朴刀,来奔那和尚。两个就林子里,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两个放对。但见:
两条龙竞宝,一对虎争稃。禅杖起如虎尾龙筋,朴刀飞似龙??虎爪,翠米蕊蕊,忽喇喇,天崩地塌,阵云中黑气盘旋;恶狠狠,雄赳赳,雷吼风呼,杀气内金光闪烁。两条龙竞宝,吓得那身长力壮仗霜锋周处眼无光;一对虎争餐,惊的这胆大心粗施雪刃卞庄魂魄丧。两条龙竞宝,眼珠放彩,尾摆得水母殿台摇,一对虎争餐野兽奔驰,声震的山神毛发竖。
当时杨志和那和尚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那和尚卖个破绽,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喝一声:“且歇!”两个都住了手。
杨志暗暗地喝采道:“那里来的这个和尚!真个好本事,手段高!俺却刚刚地只敌的他住!”那僧人叫道:“兀那青面汉子,你是甚么人?”杨志道:“洒家是东京制使杨志的便是。”那和尚道:“你不是在东京卖刀杀了破落户牛二的?”杨志道:“你不见俺脸上金印?”那和尚笑道:“却原来在这里相见。”
杨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