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反倒笑了：“你今天怎么总跟我发脾气？”</p>

    “……”桑稚没看他的眼睛，把毛巾折小了些，从他额头处顺着往下擦，“我哪有发脾气，我说话一直这样。”</p>

    她不再犹豫，直接上了手。</p>

    毛巾从他的额头处划过，再到眼睛。</p>

    段嘉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p>

    她没靠他太近，动作仔细又轻，也没有手碰触到他。</p>

    段嘉许基本没被人这样被照顾过。</p>

    也没想过，他会这样被人照顾。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况且，这个还是，虽然已经成年了，但他依然觉得还没长大，还需要被很多人保护照顾的小朋友。</p>

    随后，毛巾温热的触感挪到了鼻梁上，再到脸颊和下巴。</p>

    段嘉许睁开了眼。</p>

    视线与桑稚的目光撞上。</p>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双眼皮的褶皱很明显，睫毛卷曲又翘，像两毛小刷子。眼角天生下垂，眼形有点像小狗眼。</p>

    看起来干净又纯粹。</p>

    定格了几秒。</p>

    段嘉许的目光稍稍下滑，懒懒道：“擦好了？”</p>

    “擦好了。”桑稚收回眼，手也随之收回来。很快，她站了起来，“我去洗一下毛巾。”</p>

    随后，桑稚出了病房。强装镇定的模样立刻垮了，脊梁也瞬间放松下来。她慢慢平复着呼吸，抑制加速着的心跳。</p>

    不是。</p>

    这眼睛闭得好好的，怎么还能突然睁眼。</p>

    不能提前说一声吗？</p>

    ——“我要睁眼了。”</p>

    ——“你准备一下。”</p>

    不能吗？</p>

    不能吗？？？</p>

    吓死人。</p>

    吓！死！人！了！</p>

    桑稚回忆着自己刚刚的反应。</p>

    应该还挺正常吧。</p>

    好像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完全只把这当做是一件异常平常的事情。</p>

    态度不卑不亢。</p>

    桑稚渐渐放松。</p>

    到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p>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擦脸。</p>

    回到病房，桑稚把陪护椅打开，坐到上边。她想了想，打算用外套当被子，凑合着睡一晚。</p>

    段嘉许还没睡。见状，他喊了声：“桑稚。”</p>

    桑稚抬头：“怎么了？”</p>

    段嘉许：“拿我的外套垫着睡。”</p>

    桑稚顿了下：“哦。”</p>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长大衣，摊开来比她整个人都大。桑稚铺到陪护椅上，收拾了一下，而后起身到关了灯。</p>

    段嘉许没再说话。</p>

    桑稚从自己的外套里摸出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发现宁薇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愣了下，猛地记起自己没跟舍友说今天不回去。</p>

    她立刻打开微信，在宿舍群里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我有个认识的哥哥——】</p>

    桑稚想了想，把“哥哥”两个字改成了“姐姐”，然后继续输：【——生病了，我在医院照顾他。】</p>

    桑稚：【刚刚没看手机。】</p>

    宁薇：【诶，没事就行。看你这么晚没回来，还半天不接电话的，把我吓一跳。】</p>

    宁薇：【还有，江铭好像找你有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