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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姜玚，活了二十余载，自诩光明磊落，唯独在提出暗中苟合这件事上，失了准则，打着报复的名义，占尽你的便宜，却还振振有词。”薄唇勾起苦涩的弧度，“其实好几次……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就算再记恨你，也不至于对一名女子如此恶劣……”</p>

    “可是啊……我不愿意承认，不愿承认对你的贪欲，不愿承认对你的别有用心，一如我从不愿承认，或许在初见的刹那，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p>

    “那种心头陡然的怦动，以当时的情形，我只能将它归结于听闻你与公主有干系之后的妒忌。”</p>

    沾染着雪泥的指尖微微蜷缩，在洁白的碑身上留下一点黑灰的划痕，他低低道：“卿卿，我不值得你倾心……如果不是你的殒命，我恐怕永远无法如此坦诚……昔日的那些恶言恶语，不过是我在下意识掩饰内心的惶然。”</p>

    “我很惶然，很矛盾……执念的明明是公主，怎么会与你一而再再而叁的共赴沉沦……好像只有一直与你对立，方能自欺欺人着初心未改，可是初心……早在因你身上的果香而起反应的那晚，就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了啊。”</p>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内，水光隐动：“对不起卿卿，我太笨了……想了这么久，才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但你看——”略急切的探进怀袋，摸出那枚金书铁券。</p>

    “临走时……虽然尚未想通前面的事，可我已经决定，要与你在一起了啊。”颤抖的手指捏着小牌，金色衬于一片洁白之上，反射出夺目的光彩。</p>

    本是件既矜贵又荣耀的宝物，此时此刻却无比刺目，像是在咧开嘴，肆意的讥讽嘲笑。</p>

    他怔了怔，倏地抬手捂住眼，好半晌没有开口。</p>

    簌簌——簌簌——</p>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落得男人满身，似白了头。</p>

    许久之后，他将金书铁券郑重放进刚刚刨出的浅坑内，然后拢着泥土慢慢盖实。</p>

    “季子卿，这是我为你求的……请你，收下吧。”</p>

    愿来世，是女子也好，男子也罢，能光明正大的活一生。</p>

    天色渐暗，残余的几缕红光亦被阴云吞没，漫无边际的银装素裹里，一道高大身形自半山腰跌跌撞撞而下，倏地，脚底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p>

    他未挣扎，就这么连着翻滚了好几圈，最后呈大字型仰躺在了皑皑白雪间。</p>

    “咳……”</p>

    越来越多的血沫自嘴角溢出，心脉严重受损。</p>

    然而，姜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琥珀色眸底倒映着飞舞的雪花，缓缓漾开一抹淡笑。</p>

    渐渐地，眼皮愈发沉重，像被大石块沉甸甸压着，意识坠入深渊的前一刻，一声骏马的嘶鸣划破长空，一人猛地扑腾了过来，粗鲁的怒骂在耳边炸开。</p>

    “好好的庆功宴不参加，发哪门子神经啊，大老远跑这里来作死！要不是你的白龙驹跑去找我，死活拖拽着不松口，你他妈的就要冻死在这破山里了，知不知道啊你！这破山到底有什么——”</p>

    啪，一只手紧紧攥住赵恺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p>

    “别……”</p>

    “嘶！”汉子倒抽了口凉气。</p>

    这小子，看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力气居然还这么大。</p>

    赵恺吃力的将好友驮起，偏头贴近那不住蠕动的嘴唇：“你说什么？”</p>

    “别……让旁人知道……我来过这里……就说……伤势复发……切记……”</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