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悟宇长老指明朝廷亡在旦夕的三个征兆
佛经中得到了许多启示。后来其他书都不读了,一心钻研佛典。到了四十五岁那年夫人辞世,他心里悲痛,且儿女都已成家立业,无牵无挂了,便干脆到雪窦寺祝发,穿上袭装,完全脱离了尘世。悟宇长老资质聪颖,学问高深,很快便成了佛界第一高僧。”
“不是传二十代,你犯了顺治帝的错误。”寄禅说,“这是指满清入关后会有十个皇帝在位,而第九个皇帝被囚禁。至于一帝在幽州的话,长老说,可能指的是第十个皇帝会逃出北京,回到关外老家再度称帝。因为古时的幽州,除直隶北部外,还包括今天奉天的南部。”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寄禅拖长声调背道:“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于是轻轻地吟起来:
“好。把这份章程递上去不难,难的是谕旨同意。”杨度接过章程,放在桌上,说,“法师想想,现在国事这样艰难,摄政王时刻担心江山保不住,他哪有心思考虑你们出家人的事,只怕是见到‘会’这个字,他便早已心存戒备了。”
寺内共有五进院落。第一进为天王殿,第二进为大雄宝殿,第三进为观音阁,第四进为毗卢殿,第五进为藏经楼。法源寺最引以自豪的便是这个藏经楼。它藏有唐人和五代人的写经,以及宋、元、明、清各种刻本,还有用西夏文、回骼文、傣文、藏文、蒙古文书写的佛经,是我国寺院中藏经最多、版本最珍贵的藏经楼之一。藏经楼一楼左边有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客房,专为接待国内各寺院的高僧,寄禅就是以浙江天童寺住持、著名诗僧的身份住在这里。杨度进了法源寺,略一打听,便有一个小沙弥把他带进这间房子。寄禅早已沏好了名贵的天童茶在等候他了。
“这诗怎么写的?”杨度兴致勃勃地问。
“哎呀,真的。”杨度接着说,“明代亡于崇祯十七年。”
“你道我是真正解脱了?”寄禅冷笑道,“若是真正解脱了,前面那些诗是如何吟出来的。”
“佛教全国总会是为佛事设立的。”寄禅慢慢解释,“全国寺院有近万处,僧尼有十余万人,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就有很多好处。现在日本及南洋各国都有佛教总会,惟独我们中国没有。好比说,总会成立后,我们就可用总会的名义召集一批高僧重新校勘佛经,在此基础上将一批重要经典重新刻印。还可以办一个佛教学校,将全国一些大寺院的住持、监院、维那、知客等高级职事人员轮流招进学校念经书,请高僧传授。还可以联合起来保护佛界本身利益。比如说,现在各地寺产被人侵占得厉害,毁寺毁佛的事屡有发生。佛教总会成立后,就可以为他们说话。”
寄禅从布包袱里拿出一本簿子来,上面题着“八指头陀诗稿之十”的书名。他翻了几页,递给杨度。杨度看那上面写着“感事截句附题冷香塔并序”。序文为:“余既题冷香塔铭,活埋计就,泥洹何营?一息虽存,万缘已寂。忽阅邸报,惊悉日俄协约,日韩合并,属国新亡,强邻益迫,内优法衰,外伤国弱,人天交应,百感中来。影事前尘,一时顿现,大海愁煮,全身血炽,得七截若干章。师恩未报,象教垂危,髑髅将枯,虚空欲碎。掷笔三叹,涓矣长冥!”
“应了崇文门的‘崇’字了吧!”寄禅用食指敲了敲茶碗。
杨度合上诗稿,叹道:“到底是出家人吟的诗,吟到后来,都自我解脱了。”
“不错。现在我来问问你这个饱学之子,元代亡于哪个年号?”
“皙子你看,这三个征兆都应在宣统帝身上,大清朝还不亡码?”寄禅看着杨度说,“还有一条,悟宇长老没说,是我看出来的。”
“悟宇长老的确非比等闲人,他是道光皇帝亲赐的进士出身。”
“特别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