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篇》的否定之否定
他。因为,妈妈说过,那是毒蛇吐的唾液……
在人们的印象中,流沙河是一九五七年的“大右派”,《草木篇》是“大毒草”,他和他的作品遭到挞伐总是在反右派运动开始之后。
然而,流沙河的回忆,完全出乎我的意想:《草木篇》遭到批判,被指责为“大毒草”,竟然在一九五七年初!
根据流沙河的回忆,我来到离他家不远的四川省图书馆,查阅了当年的《四川日报》及《成都日报》。那“白纸黑字”,清晰地记录了历史的脚印。
《草木篇》一开始并没有引人注目,导火线是一九五七年一月八日《成都日报》在报导《星星》创刊的新闻时,引述了该刊主编白航对记者所谈的一段话:
“要是没有党中央提出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刊物是办不起来的。诗歌的春天来到了!不单是诗,整个文学也一样,正在解冻。”
这段话末的“解冻”一语,招来了麻烦。
一月十四日,《四川日报》刊载署名“春生”(注:按照当时的习惯,这种批判文章很少署真名,这也表明了批判者的心虚。)的《百花齐放与死鼠乱抛》一文,对《星星》主编的“解冻”一语进行批判:
“这无异乎说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公布之前文艺是被冻结了的,也即是说根本没有文艺的。”
文章指责《星星》不是“百花齐放”而是“死鼠乱抛”。作者列举了《星星》创刊号上的一首诗,以为“与二十年前曾在蒋介石统治区流行的‘桃花江上美人窝’‘妹妹我爱你’之类的货色差不多的”。
就这样,《星星》在问世不到半个月,便遭到批判,但是并没有涉及流沙河,没有涉及《草木篇》。
一月十五日《四川日报》又载“金川”的《从“坟场”和“解冻”想到的》一文,也只是就“解冻”一语进行批判。
不过,这么一来,《星星》引起了“批判家”们的注意。于是,有人细细“扫描”《星星》,终于把“批判”的目光投向了《草木篇》。
一月十七日《四川日报》发表了署名“曦波”的《“白杨”的抗辩》和《“仙人掌”的声音》,仿照《草木篇》的笔调,首次公开批判《草木篇》。文中以“白杨”的口吻写道:
“可是你呵,写诗的流沙河!在鲜血绽出花朵,眼泪变为欢笑的今天、却把我当作你笔下的奴仆,曲解我的精神,任意把我作贱!”
文中以“仙人掌”的口气,发出呼吁:
“我为什么发声,我为什么抗辩,请参看《星星》创刊号,流沙河的《草木篇》。”
这么一来,《草木篇》引起了注意。
此后,《四川日报》接连发表文章,抨击刚刚创刊的《星星》,点名的作品为和《草木篇》。
对于,批判了几句“把色情当爱情”之类,批判的调子难以升高。《草木篇》则不然,随着批判的升温,也就开始上纲了,从政治的角度加以拎高。有的文章甚至说“《草木篇》是极少数不愿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分子感到一个阶级灭亡,充满了没落的情绪,要咿咿唔唔地为旧社会的灭亡唱挽歌!”
须知,流沙河的父亲有二十亩土地,成分是地主。这样的政治性的批判,已经把二十六岁的流沙河推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不过,也有不少人不同意这样的政治性批判。二月八日、十二日,四川省文联文艺理论批评组两次召开座谈会。如当时《四川日报》所报导的那样:
“邱乾昆、晓风、沈镇、华剑等发言支持《草木篇》和,认为它们不应该受到人们那样的批评。邱乾昆认为《草木篇》的弱点只是立场不明确,在客观上会引起不良的效果。沈镇说,不是黄色的,难道人们在吻的时候也要喊一声共产主义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