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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德回来说了,我正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哩。人家不是说社会主义社会怎么美好,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为啥他不赞成呢?”
“社会主义好是好,不过好的是工人,倒霉的是资本家。不必到社会主义,你们家里现在的生活就非常美好了。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你们的工厂就变成国家的了,你们的洋房是不是还属于你们的,只有天晓得。”
“怪不得他那么着急哩……”说了一句,她就停住了,不敢往下说,怕把徐义德给她计议的事泄露出去。
“他怎么着急?”
“你了解他这号人,有话总是搁在肚里,不肯对人讲的。”
“不肯对别人讲,还会不给你说吗?”
“他才不给我说哩!”
“他不赞成是对的!上海不少资本家不赞成公私合营,一过渡到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经济,自己的企业就丢掉了一半,那一半丢起来更快。”
“不是有人说公私合营比私营好吗?”
“好啥,不过穿一件黄马褂罢了。”
“这么说,倒是义德想的对了。”
“这桩事体,他想的对。不过,还要靠你帮助他。”“别拿我开玩笑了。”她伸出右手的小手指来说,“我在徐家是这个,哪有能力帮助他哩。”
“你的能力可不小!我了解,他最听你的话。你叫他顶住,别乱申请合营。你说不动他,有事,打电话告诉我,我来劝他。”
“好吧。”她想起刚才他说最近为她奔走的事,谈了半天,也没提到。她有点奇怪了。她想也许他在设法让她离开这个鸟笼似的生活,信口问道,“你为我奔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