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寞、单调,难道说就凭寂寞、单调便要偷人养汉吗?真不要脸,真亏你说出口,我真替你害臊!”
林宛芝好像也很不满意徐义德。他仿佛听见她说:“是你讲的,不能得罪冯永祥。他是工商联的委员,是工商界的红人,将来我们有许多事体要拜托他,要依靠他。别人请他也请不来,现在他自己常到我们这里坐坐,那再好也没有了。你既然要我应付他,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呢?”
这些话确实是徐义德亲口说的。林宛芝一提,他的理有点屈了。但他旋即给自己解说:“是我讲的,不要得罪他。但是没有要你和他这样啊。这样……这样……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
林宛芝又说:“是他,是冯永祥这样,哪能怪我呢?”
徐义德一想,这话也有道理。他对着浮在自己面前的冯永祥的苗条的影子说:“是的,她说的不错。冯永祥,你太对不起朋友了,太不讲道德了。古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你竟敢在我家里对我老婆这样无礼!你当面污辱我,使我站不住脚,使我见不得人!我不能忍受!我们要把这桩事体谈清爽,从此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今后,你要是再跨进我徐家的门,小心我一刀砍断你的腿!”
他气忿忿地从大客厅走出去。他不从楼梯上大红色的厚厚的地毯上走,有意踏在地毯旁边的水门汀上,让皮鞋发出橐橐的响声。这响声是告诉冯永祥:我徐义德来了,无耻的家伙小心点,我要给你颜色看。
他一上了楼,脚步声不知不觉地就轻了,快走到林宛芝卧室门口,他的皮鞋声简直听不见了。他站在门口,问自己:“进不进去呢?”第一个声音说:“当然进去。”接着第二个声音说:“还是考虑一下吧。进去容易,出来难。进去以后怎办呢?大家把脸皮扯破,今后见面不见面呢?见了面,讲不讲话呢?不讲话,人家一定要问:徐义德和冯永祥,怎么忽然见了面不讲话呢?追问起来,内幕会传出去。一传出去,谁也控制不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徐义德的脸搁在啥地方?以后要不要在场面上混呢?他不进去,可以装做不知道这回事,可以把这桩丑事紧紧关在林宛芝的卧室里。今天大太太和二太太都不在家,保险没人知道。老王?他顶多知道冯永祥在楼上和林宛芝谈话,社会公开,那有啥关系呢?并且,徐义德由于冯永祥的介绍才参加了星二聚餐会,往来于工商界巨头们之间,今后还得依靠冯永祥。何况自己还没有‘过’五反的‘关’,不要祸不单行,那边厂里‘五反’斗争弄得热火朝天,这边冯永祥再放一把火,要把徐义德烧得焦头烂额。无论如何,冯永祥这条路不能断。个把女人是小事。天大的怨气也得咽下。冯永祥是徐义德的晋升的阶梯啊!”
徐义德想到这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回过头来,顺着大红色的厚厚的地毯迟缓地走下楼,轻得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快走到大客厅,他的皮鞋才发出愤怒的橐橐声。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点燃了一支三五牌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并不吞下去,却用力吐出去,像是吐出一口口的怨气。一支烟吐完了,心里感到舒畅些。他望着墙角落的那架大钢琴,设法忘记楼上那一幕,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半晌,楼上那一幕又在他的眼前展开,非常清晰,连声音也仿佛听的清清楚楚。他忍受不了,他的心再也平静不下去。他站了起来,眼光愤愤地望着客厅门外的楼梯,想了想,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他迈着脚步,不满地向书房走去,拉出书桌的抽屉,取了三张白纸。他伏在桌上,抽出派克自来水笔,准备重新写坦白书。
他想到杨部长那些话,决心把自己的五毒不法行为向政府坦白,这样可以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他从上海解放初期的事一件件想起,理出个头绪来。先从套汇写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