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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自己仍然认为写的不错,文字上也无懈可击。他断定是由于那些朋友对新兴的人民的医药事业缺乏高度的热忱,因此,对福佑药房的发展不积极。朱延年一心一意为人民的医药事业服务,他不能让朋友们对人民的医药事业缺乏高度的热忱。他要帮助朋友了解和赞助这个人民的医药事业。帮助啥人?他对着宝绿色的台灯发愣:在他眼前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各种面影:柳惠光的,韩工程师的,徐义德的,马慕韩的……“对!”他对自己说,“首先催马慕韩,那天他的态度并不坚决,多少有点苗头。一个大工业家投福佑一点资算啥,就说是办纱厂没有时间兼顾西药,那么,认几股玩玩票也没啥。朱延年和徐义德的亲戚关系马慕韩不是不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总得应付一下。”他越说越有道理,右手伸出去,抓过电话听筒就想给马慕韩打电话,旋即一想:当面一催,说僵了,反而不好。不如先写封信去,说得恳切一点,有个回旋的余地,不行,再当面谈。这比较稳当。他打开抽屉取出福佑药房的漂亮的洋信纸信封,用自来水笔在上面写道:
慕韩总经理先生大鉴上次在姊夫徐义德兄处奉上福佑药房总结书与计划书谅邀青睐承蒙俯允赞助小号不胜感激之至吾兄拟认股若干敬请早日示知以便趋前聆教共议大事……
他写好信封,贴上邮票,想早点发出去,就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外边各部的伙计都走了,只有童进一个人独自留在那里。他背靠着栏杆,面对着墙壁出神。墙壁上挂着苏北行署卫生处送的大红贺幛,紧靠这幅贺幛挂着福佑药房全体同仁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戴俊杰、王士深两同志因公回国摄影纪念的照片。早一会童进在经理室碰了一鼻子灰,给朱延年赶了出来。他肚子里好像有啥东西在燃烧,仿佛一张嘴,里面就有一股火要喷出来似的。等到同事们看出他脸色气得铁青,料想一定出了啥事体,低声小语问他,他又不得不按捺住心头愤怒的火焰,微微摇徭头,说没啥。既然童进不言声,大家也不便追问下去,都去忙手里的事了。
童进心里哪能也平静不下来。他拿起账簿和传票看,只是一些数目字在眼前跳动,究竟多少,哪能也看不清爽。他的两只眼睛盯着账簿。说他闲着吧,他面前摊开了账簿和传票;说他在做事呢,他实在闲着。
夏世富从侧面看出了苗头。这位外勤部长不仅对福佑药房往来客户的底细一清二楚,就是福佑药房的内部人事关系和朱经理肚里的妙计,他也明白。童进垂头丧气地从经理室出来,他就很注意,童进没有回答大家关怀的询问,更叫他注意。他并不是对童进特别关心,也不想帮助童进解决问题,主要因为他有事要找朱经理。他想从童进那里了解一下朱经理情绪。如果碰到朱经理在气头上,那会对自己也捎带几句,甚至坏了事。遇到这样的时刻,宁可慢一点再去谈。夏世富见童进不肯说出刚才在经理室的情形,估计一定有复杂的原因,不好再大声问他,便伏在童进的写字台旁边,显出特别关怀的样子,小声地问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童进发现夏世富在面前,仿佛窥出他的心事。他感到突然,眼睛一愣,半晌,才想起要回答夏世富的问题,慢吞吞地说:
“没啥。”
“你同我还见外吗?自家人,有啥不好谈?告诉我,童进,有啥事体,我也好帮帮忙。”
童进想起朱经理的无理的言词,他叹了一口气,说:
“没啥好帮忙。”
“是啥事体?你讲嚜,有话放在肚里也怪闷的,讲出来让大家晓得也好。我看朱经理这两天脸色不好,老是皱着眉头,好像有啥心思。他为啥骂你呢?是不是因为到期支票的事?”
童进摇摇头。
“是催货的事?”
童进没有吭声,也没有摇头。夏世富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