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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阿毛接着补了一句:
“你们生活难做,我们心里不舒服,也有责任。”
郭彩娣心直口快地说:
“有事少不了要找你们保全部。”
“尽管找。我到别的车间去看看……”
陶阿毛走进粗纱间。靠边的末排车上的吴二嫂,正在自言自语地发牢骚。他站在她背后留神听:
“这是谁瞎了眼睛平的车,锭壳里还有黄锈,也不揩揩干净,就送来了,纺出来的纱碰碰就断头,碰碰就断头,这劳什子生活真不好做。”
这台车是陶阿毛拆平的,凭他的手艺来说,平这台车他倒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个别的锭壳没擦干净是有的,但不会影响所有的粗纱。话虽这么说,但车子是他平的,听见吴二嫂骂平车的人,他没话好讲。
“今天夜里的生活真累死人,跑来跑去尽接头!连放屁的工夫也没有。这样的老爷车,八只手也不够侍候它,一落纱最少也得要两个钟头,保全部真害人!”
陶阿毛忍不住答道:
“这不怪保全部……”
吴二嫂一愣:谁答话呢?一听是陶阿毛的口音,她吃惊地问:
“你在这里?”
陶阿毛不好意思承认他在偷听话,他的脸红红的,急忙掩饰道:
“刚来。”
她没注意他慌张的神色,生气地质问他:
“这个车是谁平的?”
“这个车,”陶阿毛随便答道,“要查查看,我还弄不大清楚呢。”
“你们保全部平的好车……”
陶阿毛不懂地问:
“哪能?”
“你看看出的什么粗纱,碰碰就断头……”
“哦,”他认真地看了看,马上故意把责任推到清花间,说,“车子平的不错,出这样的粗纱不能怪车子,是不是和清花间有关系,……”
他没有说下去,留意吴二嫂的表情。她诧异地问:
“这和清花间有啥关系?”
“要是除尘不净,杂质太多,你说,和清花间没有关系?”“这个,”吴二嫂仔细想陶阿毛的话,手里托着棉条一看:确实不好,里面的杂物都看的见,自然容易断头。她说,“就是清花间有毛病,保全部也推卸不了责任……”
“保全部有啥责任,我们绝对不会赖账。”
“锭壳里黄锈都没揩干净,这不是保全部的责任?”
“多少锭壳有黄锈?”
“没数,反正不止一个两个。”
“我回去一定查,这个平车的人太不负责任了,简直是岂有此理!”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啥人做生活这么粗心大意,连黄锈也没揩干净,丢我们保全部的人。查出来,我非叫他好好检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