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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杨子荣笑嘻嘻地,“托三爷的威风,一只老虎碰到我的枪口上。”
座山雕格格地笑了一阵,八大金刚也狂笑了许久,还恭维着他们的魁首道:
“三爷,碰得真巧,六十大寿,有人献虎。”
座山雕在狂喜中,使了个眼色,大麻子从身后舀了一大碗酒,递给杨子荣,杨子荣一看来了酒,内心完全轻松下来,这证明匪徒的进门坎子已经结束了,往下便可以随便些。他接过酒,朝空一举,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喝完后把满脸的胡髭一摸,转身坐在一个木头墩子上,他决心把他准备的真正礼物再晚一点献,好让这些匪徒看重自己。于是他拿出了土匪的气派,装上一袋烟吸着,说开了他这个胡彪的来历。
“三爷,我胡彪这趟溜子可不容易!跟许旅长多年,还没苦过这么一次。奶头山被共军打破以后,许旅长和弟兄们都被囚起来啦,只有几个人流了水。栾副官没在山上,夫人和郑三炮找侯专员讨封去啦,我在蜡烛台养马,只有咱们四个人没遭难。现在俺们四个都各奔各的咧,我老胡走了一个多月,才来这里……”
“那栾副官哪里去了呢?”座山雕急急地打断了杨子荣的叙述,眼中放出一种贪婪的神色。
杨子荣一眼就看透了这个老匪的心事,于是他故意唉的一声,叹了一口粗气,摇了摇头,“别提啦!”
“怎么?你见到他没有?”座山雕有点焦急的样子。
杨子荣吸了一口小烟袋。“看是看见啦!是在梨树沟他三舅家碰面的,可是这个人哪!真他妈的不够朋友,哼!
……”
“那么刘维山和老栾碰面没有?”
“什么?”杨子荣故意地问道。
“刘维山,刘维山,”座山雕好像是担心着什么,“就是那个一撮毛!”他的手向右腮上一比划。
杨子荣早明白了这个老匪的意思,便故意拉了拉架子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也没看见什么一撮毛!”
“嗯!”座山雕眉头一皱,若有所虑地纳起闷来,“梨树沟他三舅家,一撮毛一定也去呀!”
他自言自语地抽了一口冷气,把头一歪。
杨子荣心想:“叫你们这群老匪猜吧!你们这辈子也不用想再见一撮毛了。”
静了一些时刻,座山雕又一伸脖颈向杨子荣问道:
“那么老栾他的心意怎么样呢?”
杨子荣见谈到了正题,故意拿拿架子,“妈的,一言难尽,请再来一碗酒,咱慢慢谈。”杨子荣本来就酒量很大,又加上座山雕的酒,全是匪徒自造的野葡萄酒,度数很低,在部队时杨子荣是遵守军纪的模范,从未喝过酒,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要来它几大碗,在匪徒面前要表表他的气派,不能当个低三下四的喽罗。
座山雕为了探听出他长期找的那栾匪的消息,忙令大麻子又舀了一碗。杨子荣接过来又是一饮而尽,拭了拭嘴,清了清嗓子道:
“老栾真他妈的不仗义,我们俩一见面,他就三番五次地拉我直接去投侯专员,我想,他手里拿着许旅长的‘先遣图’,我他妈的单枪匹马,到了那里我怎么能吃得开呀?别他妈的拉我给他当随从,老胡向来不舔别人的碗边。叫我喝他们的冷饭汤呀!我不干。又加上蝴蝶迷和郑三炮在那里,我他妈更不去啦,那些不仗义的家伙,眼里从来就看不起我老胡,说正当一点,他们是怕我老胡。个顶个哪个我也不怕他。
我能跟这些小耗子去当差使吗?
你说!三爷?所以我当时就向老栾表白,我说:‘老栾哪!
别到侯专员那儿去吧,蝴蝶迷和郑三炮在那里,去了也没有咱哥俩的甜头,看看郑三炮那小子只去报了个信,就升了团长,你去也白搭,咱们还是去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