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孤注一掷吴大帅督师贺胜桥 铁军喋血独立团威震武昌城
,蒋总司令的言行神态,象中国的拿破仑,而不象俄国共产主义的传人,虽然他曾遵奉孙总理之命到俄国共产党那里去取过经。李宗仁感到,跟这位神气十足的总司令共事,既安全又危险,安全的是这位满口革命词藻的总司令,不会在中国推打共产党那一套——尽管他现在依靠共产党人丁或许那是确种策略,一种韬诲之术;危险的是,这位总司令使人难以捉摸,他有点看上去象一匹马戏团里驯善的狮子,尽管他可以和你友善地合作共处,但总使你对他放心不下,不知何时他会回头狠狼地咬你一口,使你防不胜防……
九月五日,这是农历朔日的前两天,临近早晨三点,天空暗无星月,大地上一片漆黑,总司令蒋介石身披一件黑色披风,带着一班卫士,突然出现在李宗仁的攻城司令部,李宗仁感到十分诧异,忙说道:“总司令,我军即将发起攻城战斗,我的司令部在敌炮火的射界之内,非常危险,请总司令还是回到总司令部去坐镇指挥。”
蒋介石从容地说道:“我留健生在总司令部照应后方。这次攻城,关系我军之前途,本总司令决心与攻城部队共存亡!”
李宗仁听了甚为感动,但他考虑到蒋总司令未作过下级军官,无战地经验,他的司令部离攻城部队的距离又是那么近,他担心攻击发起之后总司令受惊或是受伤,都将对全军产生不利影响,因此还是劝道:“攻城牺牲自有我等将士担承,总司令不必亲冒矢石。”
蒋介石拉着李宗仁的手,深情地说道:“德邻同志,我们是换过帖的兄弟呀,情同手足,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之交,在于今日!”
李宗仁看着蒋介石的眼睛——只有在这时,或许是因为有暗夜的掩护,蒋介石又离他那么近,他才敢认认真真地看着蒋介石那双眼睛,平素那双锐利逼人而又阴森冷酷多疑使人望而生畏的眼睛里,现在竟变得如此诚挚而热切,充满信誓旦旦的手足之情。李宗仁感动了!但他又觉得,蒋介石的话说得似乎有点多余,因为在战争中,军人之间只有官长与部属关系,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下级听命于上级,绝非兄弟关系之可比。对于违抗命令,临阵退却或触犯军纪者,则无论是父子兄弟,皆绳之以军法。他虽然和蒋介石换帖成了把兄弟,但他并不因为蒋是他的把兄才听形于蒋,而是因为蒋是全军的总司令,他才接受他的指挥,听命于他,对他负责,为他流血牺牲攻城夺地。
这时,蒋介石拿起电话筒,命令道:“我是蒋总司令,我要与各敢死队分别通话!”
电话兵一听是蒋总司令要亲自通话,首先便接通了独立团的电话。电话筒中,立即传来一个激昂的声音:“我是独立团敢死队长曹渊,请总司令训示!”
“嗯,曹营长,你们准备得怎么样?”蒋介石关切地问道。
“报告总司令,职营敢死队三百五十人,多是共产党员和革命先进分子。全队官兵皆誓为攻下武昌城而流尽最后一滴血。我刚接到一位共产党员班长交来的一封信、一包衣服和五元钱。他对我说:‘三营长,怕死是攻不下武倡城的。我们马上就要攻城了,大家一定要不怕死,才能把武昌城攻下。我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是不怕死的。如果我死了,请把这封信、衣服和钱寄给我母亲。’”
敢死队长曹渊因心情异常激动,一发而不可止,他接着说道:“容我将这封信的一段念给总司令听。‘……我国长期被帝国主义和军阀压迫剥削,民不聊生。帝国主义和军阀不打倒,中国人民是不能生存下去的。为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而战死,虽死犹生。为着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为着人类实现共产主义事业而战死是光荣的。儿的躯体虽死了,但精神是不死的,儿是永生在母亲面前的。’……”
曹渊铿锵有力的声音,连站在旁边的李宗仁都听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