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回 锡佳名注释 写牢骚演说烟花史
闭着眼睛想一想,这个一情一形可像不像?问的人听了他这一番说话,觉得虽然没有什么道理,这个一情一形恰委实有些相像,便也一笑走开。
从此外面那些和康中丞不对的人,只要提起康中丞来,大家都不说他的名姓,只叫他是“九尾龟”。在下做书的便借着这个“九尾龟”的名目,编成这一部醒世新书。虽然康中丞这个人并不是书中的正脚一色一,但是在下的这部既然名目就叫作“九尾龟”,在下做书的,一自一然也不得不把这位元绪先生姑且当作全书中间的主人翁,好好的演说一番,总算一一交一一代过了书中的一个节目。
看官们若毕竟要问着在下做书的,这部里头那一个是书中的主人翁?这却连在下做书的一自一己也不曾晓得。看官们意中把那位当作主人,在下做书的就把那位算作主人。就是把在下做书的局外人,扭进局内去做一个全书的主人翁,也未尝不可。究竟三千大千世界,谁主谁宾?恒河沙数众生,无人无我。在下做书的随口说出,信手拈来,本来没有存着那个是主、那个是宾的念头。列位看书的酒罢茶余,消遣世虑,也不必存什么那个是主、那个是宾的意见。无非姑妄言之,姑妄听之罢了!咳!如今世上的事一情一,为着办事的人一胸一中存了个宾主的念头,因此坏事的也不知多少!何况在下这样一部汗牛充栋的,洒一腔之涕泪,谁是知音?掬满腹之酸辛,畴能遣此!寓言醒世,俳语成文;东方滑稽之谈,南国烟花之史。知我者怜其沦落,或者方诸阮籍之穷途;罪我者咋其疏狂,方且指为灌夫之骂座!文章憎命,时运不济,时逢白眼之人,尽有揶揄之鬼!寄闲一情一于风月,惆怅扬州;感逝水之华年,凄凉锦瑟。借着那青楼中冶叶狂花的姿态,做一部世界上劝人讽世的清谈。把那些上海滩上以前的四大金刚,以后的十二花神,都一古脑儿收聚拢来,做了这一部中间的资料。这也总算是现身说法,皆大欢喜了!
如今闲话休提,把这位康中丞撇到一边去,再提起那位章秋谷来。
只说辛修甫这个时候在后马路开了一家极大的书局,就请章秋谷做个总经理,兼任编辑事务,每一个月送他二百两银子。章秋谷本来原不愿意就的,一自一己想了一想,一则太夫人还在常熟,陈文仙又在上海,好好的一个人家分作两起,终久不是长局。况且一自一己又要回去侍奉太夫人,不能长在上海,把陈文仙一个青年少一妇一丢在外面,未免身心两地,不甚放心。如今就了这个馆地,便可把太夫人接到上海来住,免得两边来来往往的,十分不便。更兼这个书局又是辛修甫一个人独股开的,秋谷也想要和他整顿一番,一自一己也好借着这件事儿多看些书,长些学问,便慨然应了。辛修甫十分欢喜。
秋谷到书局里去料理了几天,先把事一情一理出一个眉目来,聘请了几个编辑新书和的人。又请了几个翻译,译那些东西书籍。把书局里头几个朋友的执事,都分派得清清楚楚:管批发的管批发,管机器的管机器,管出入的管出入。秋谷倒忙了好几天,便和修甫说了,要回常熟去接家眷出来。修甫一自一然赞成。
章秋谷回到常熟和太夫人说了,太夫人听了一自一然十分欢喜。依着太夫人的意思,要过了年再搬。禁不得秋谷在旁撺掇,只说书局事多,不能回家过年,一个人在上海又不放心。太夫人听了这几句话说得不差,便也依他。忙忙碌碌的差不多料理了半个月,方才到了上海。在新马路眉寿里看了一处三楼三底的洋房,甚是宽敞,大家欢欢喜喜的过了几时。
秋谷心上想着一个陈文仙住在外面,好像个外室一般,终久不妥当,只得和几个亲戚密密的商议了好几天,定了主意,趁着太夫人喜欢的时候,几个亲戚婉婉转转的把这件事儿和太夫人讲了一遍。太夫人听了,果然心中大怒,便叫人到书局里去立刻把秋谷叫了回来,当着亲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