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回 弃尘寰烈妇捐躯 征挽联豪绅仗义
第一百十四回弃尘寰烈一妇一捐躯征挽联豪绅仗义
且说钱小姐想了一回,想不出个报仇的法儿。想着难道白白的受他一场羞辱不成?越想越气,越气越恨,不由的叹一口气。又心中一自一己打量道:“我本来是拼着一条一性一命和他打官司的,如今事势如此,没有法儿,不如趁个空儿决意一自一尽,或者我死之后,有那些热肠侠骨的人出来和我报仇也不可知。”想定主意,便预先偷着空儿,细细的写了一篇遗嘱,和那一张冤单一并放在一处。觑了一个便,竟一自一关起房门,悬梁一自一缢。真是:彩云易散,皓月难圆。三尺青绫,泪洒杜鹃之血;一场一春一梦,灰飞蛱蝶之魂。
那同去的老家人和那钱子瑶派来的两个仆一妇一,到得明天十二点钟的时候,见钱小姐的房门还是紧紧的关着,叫着也不答应,知道事一情一不好,打开了房门进去看时,已经高高的挂在梁上。老家人和仆一妇一猛然看见,吓得魂魄齐飞,六神无主。三个人六条腿好像钉住了的一般,连喊叫都喊叫不出。
这件事儿,霎时间已经传得大家知道,都赶来探听什么事一情一。依着店主人的意思,要去报官相验。幸而有几个明白事理的客人,把那老家人叫出来,问明了前后一情一节,知道是个烈一妇一,十分叹息;连忙拦住了店主,叫他不要报官;只叫老家人出名进个呈子,把这里头的一情一节略说几句,只说气忿一自一尽,恳求免验。那班做地方官的天天伺候上司还来不及,那里有工夫来管这些闲事!看了这个呈子,一自一然照例批准,不必提他。
只说老家人递呈回来,就在店里头草草的买棺装殓,扶着灵柩回来。常熟地方的一班绅士,除掉了祁观察手下的那几个走狗以外,都一个个嗟讶不已。也有几个热血的人,想要出头设法和钱小姐报仇。无奈钱小姐是一自一家一自一尽的,没有凌辱威一逼一的实迹;这位祁观察又是个有名的绅士,势焰熏天,炙手可热的,大家都不敢去惹他,只得叹恨一回,也就罢了。
只有一位绅士叫做金星一精一的,听了这件事儿心上十分痛恨。想出一个法子来,一自一己恳恳切切的做了一篇《钱烈一妇一行述》,刻了几千本各处分送;又发了许多传单,请了本地的绅士大家商议,要和钱烈一妇一设祭开丧。那些绅土里头,有几个狠有热血的人,一自一然大家赞成;有几个唯唯否否没有宗旨的人,一则却不过金星一精一的一情一面,二则心上也有些感动,便也都点头答应。只有那几个向来做祁观察走狗的人,一个都不来。金星一精一也不管他,便叫众人具了一个公呈,一自一己到常熟县知县莫大令那里和他说知,请他到开丧那一天去拈香致祭。原来金星一精一是个二甲进士出身,由刑部主事推升了刑部郎中,向来声名狠好,又是个江苏有名的才子。莫大令不好不答应,只得依他。金星一精一又各处去和他征祭文、征挽联,拣了一个日子和他开丧。
章秋谷在家的时候,和金星一精一时常往来,也是最要好的朋友。金星一精一此番做了这件事儿,心上十分得意,便写了一封信给章秋谷,细讲一番。正还没有寄,刚刚这个时候贡一春一树到常熟来游虞山,就住在金星一精一家里。住了几天,贡一春一树要到上海去看秋谷,金星一精一便把这封信一一交一一给一春一树,托他转致秋谷。秋谷看了这封来信,又看了那本行述,心上也甚是不平。一春一树便对他说道:“金星一精一要叫你做挽联,你做不做?”秋谷道:“挽联一自一然做的。但是这个挽联,虽然没有什么难做的地方,却措词狠不容易得体。”一春一树道:“我看见兵部主事姚小知的一副对子,倒讲得狠痛快。”秋谷问是什么联语。一春一树念道:
凭天道断不令凶人漏网,
愧吾辈未能为匹一妇一复仇。
一春一树念毕又道:“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