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回 久安里旧雨续新欢 春申浦高朋宴良夜
说道:“这位便是我平日和你讲过的贡一春一树贡大少。”陆丽娟听了,知道是秋谷的要好朋友,便也殷殷勤勤的应酬一番,却偷转眼睛,细细的把章秋谷和贡一春一树打量一回,觉得两个人立在一起,还是章秋谷的气概胜些。
这里秋谷和一春一树谈了一回,便问贡一春一树到上海来有什么事一情一。一春一树道:“一则和你多时不见,特地来看你一趟;二则顺道看看小宝。却没有什么别的事一情一。”秋谷又问一春一树,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一春一树道:“我先到你公馆里头,你们姨太太叫个大姐下来和我说的。”一春一树一面说着,一面细细的打量陆丽娟,看了一会,向着秋谷笑道:“你这位贵相好着实不差。你几时认得起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秋谷道:“还是去年娶了文仙之后做起的。你看长得怎么样?”一春一树道:“真是天仙化人。也不知你几生修到的福分!”陆丽娟听得一春一树赞他,心上一自一然欢喜,微微一笑,也不开口。一春一树又道:“我看起来,和文仙也差不多。”秋谷道:“这两个人里头却有一个分别:一边是一味的丰彩清华,一边是一派的风神流丽。两下比较起来,似乎还是文仙胜些。”一春一树听了,点一点头。陆丽娟在旁听得秋谷这般说法,心上有些不快活,便道:“倪是勿好格,陆里比得上唔笃姨太太!”秋谷听了,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只得笑道:“你不用听错我的话儿,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处。你话都没有听得明白,就要泼起醋瓶来。你这个吃醋似乎觉得过分些。”说得一春一树一笑。陆丽娟不好意思,便赶过来和秋谷不依,口中说道:“耐格人直头呒拨仔淘成哉!啥格吃醋勿吃醋,瞎说一泡!只要唔笃姨太太勿吃别人格醋好哉!”秋谷笑道:“你只要心上不吃醋,我讲我的话儿,用不着你这般着急。一定这句话儿说着你的心病,所以要急到这般模样。”陆丽娟听了,趁势往秋谷怀中一坐,想要伸手去拧他的腿;见贡一春一树对着他微微的笑,丽娟面上一红,连忙缩住了手;把秋谷打了两下,便立起来一自一去梳洗。
贡一春一树坐了一刻,忽然对秋谷道:“我正有一句话儿要问你一个明白。”秋谷便问:“什么话?”一春一树道:“去年你在苏州的时候,和我说什么打汇票不打汇票,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正要问你时,被你一阵议论打断了话头,你也始终没确讲出来。究竟是什么一句的话呢?”陆丽娟听了,在那里掩着嘴“格格”的笑。秋谷也笑道:“你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又是个老上海,怎么竟不懂这句话儿?这原是苏州人的一句俗语,男一女一对垒一一交一一锋,男人打了败仗,就叫做打汇票。你久在苏州,难道这句话儿都没有听人说过么?”一春一树听了心上方才明白,不觉也笑起来。笑了一回又问道:“我究竟不懂这句话是什么的一个意思,打败仗就直捷痛快的说打败仗就是了,为什么要叫做打汇票,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秋谷道:“那些钱庄里头,每逢要用钱的时候,一时没有现银,便打一张汇票出去,叫他明天来拿。好像男一女一一一交一一锋,男人打了败仗,说句好听话儿,说明天再来,就是这个意思。”一春一树想了一想道:“这句话儿也没有什么意思。”秋谷道:“本来不过是句俗语,又不是什么通人大儒的格言,何必去考究他的意思呢!”
一春一树听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情一来道:“你住在常熟,可知道钱纫秋的事一情一么?”秋谷道:“这件事儿,差不多通省都传遍了,那一个不晓得?我去年不是和你讲过的么?”一春一树道:“他近来在南京一自一尽,你可知道不知道?”秋谷惊道:“有这样的事一情一么?不要你听了谣言罢!”一春一树道:“那里是谣言?我还带着金星一精一给你的信在这里。”说着,便在衣袋里头取出来递给秋谷。秋谷连忙接过来拆开封皮,看了一遍,叹一口气道:“这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