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回 施贤臣卖卜访案白朱氏问卦寻夫
两个坐在台阶石上面。贤臣眼望天霸开言说:“壮士细听酒铺之中那个后生之言,事情可有些顺手。我如今要上东街上寻访寻访,你也不必跟着。咱二人今晚别入公馆,在北关寻店住下。你先出城,在城外等我,到晚上再见。”天霸答应,辞别贤臣,出庙去了,不表。
且说施公见天霸刚才出去,从外面来了两个人,往旁边那两间土房去了。忠良连忙站起来,轻移虎步,搭搭讪讪往前行。走进禅堂,瞧见方才那两个人,一个在地下蹲着烧火,一个守着面盆和面。见老爷进去,二人连忙站起说:“请坐。”忠良就势说:“二位多有惊动。我要上京,腰中缺少盘费,到此借点笔砚,写几张字画送人。一半是人情,一半是卖换几文钱糊口。闻听说钦差公馆要审命案,瞧个热闹。”二人闻听,只见烧火的带着笑说:“若提昨日蓝家店之事,是合该倒运。妇女把人杀死逃走,撂下大祸,叫店家遭殃。”和面的闻听,答了两声说:“此事要完结也容易,除非翻遍了东半城。”烧火的说:“你怎么就知道翻遍了东半城,就找着了呢?”和面的说:“我怎么不知道?那三日我一早出城卖菜,刚开城,一个妇女进城。我见他面如金纸,唇如靛叶,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见他衣服上微微有些血痕,慌慌张张进城去了。谁知到了清晨,就出了此事。昨日我卖菜到东街小胡同里土地庙边,一个门内有妇人出来买菜,我一瞧越象那一个妇人。”烧火的说:“你别胡说咧,幸亏遇着了这位先生,要叫外人闻知,是现成的官司了。”
闲言少说。且说贤臣得了真情,不肯多问,怕人动疑。想罢,也顾不得借水咧,连忙辞了两个卖菜的,迈步出了庙,直奔东街而来。走到东街,贤臣手打卦板,口中吆喝:“算灵卦!”眼内留神观看,果见小胡同里有座小庙。来到跟前,上了台阶,瞧了瞧原来是土地正神。看罢转身,脸朝外面,还是手敲卦板,大声吆喝:“算灵卦!能算吉凶祸福,算月令高低,细批终身大运,能算行人几时回来。算着,卦礼随意;算不准,不取分文。”
不表贤臣吆喝算卦。且说这土地庙旁有一人家居住,只因男子出外,家中只剩两年轻妇女,却是姑表姐妹。妹妹尚未出阁,在表姐姐家寄住。姐姐朱氏,因丈夫出门贸易,夜得凶梦,正在房中手托香腮,痴呆呆地思想夜来梦境。忽听卦板响亮,又听见算命吆喝的那些言词,意思要叫进来,问问她丈夫音信。叫声:“庆儿,你出去把算命的先生请进来算算命,问你姐夫几时回来。”庆儿答应,连忙迈步出门说:“算命先生,这里来,我姐姐要算命呢!”贤臣说:“你头走吧。”庆儿先跑进院内,放下了一张椅子说:“先生进来吧。”贤臣此时为民情私访,也顾不得受屈,只得走过来坐下,口中说:“讲命啊,还是问别的事呢?”只听里边娇音嫩语说:“我要问你个行人,不知几时回来,求先生仔细算算。”贤臣说;“你随口报个时辰,不许思想。”只听里面说:“未时吧。”贤臣在外面,掐指多时,口尊:“娘子,在下自幼学习此术,直言不无隐,决不奉承。方才仔细推算:此人星象恶曜,凶神照临,看此光景,大半性命不保矣!”屋内佳人闻听此话,不由心下着慌说:“再求先生细细推算。”贤臣闻听,蜷手掐指多时,开言道:“娘子问的出外之人,不知系娘子什么人,亦不知有什么事情,往何处去了,望娘子将就里情由,一一说清,在下仔细推算。”妇人一闻此言,口尊:“先生!此人是我丈夫,同我表兄上北京彰仪门作营生,至今数日,不见回音。昨夜得一凶梦,奴家放心不下。”贤臣复又口尊:“娘子,可曾记得他的生辰八字?”妇人屋内回音:“我丈夫今年二十七岁,康熙十六年七月十五日,寅时生辰。”贤臣闻听,打开包袱,拿出书掀看。看了看,用指头又一掐算,忙站起来,眼望着屋内说:“娘子,此人那,我可不怕你恼哇,别指望咧!半路途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