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朱蠢妇直言无隐郑公差应变随机
娘子把他请出来,我们哥俩见面好说。”朱氏本是蠢人,听了此话,不辨虚实,带笑开言说:“既是亲友,且请到里面叙话吃茶。那冯大生就是我的夫主,终日在家闷坐,常想宾朋。”郑洪久惯当差,见话便说:“饶座。”连忙走到近前打躬,叫声:“嫂嫂,头前引路。”冯大生倾耳听得朱氏说话,听不甚真。又听外面呼兄唤嫂,直往里让,象是熟人,暗想必是来了亲友。顷刻抬头一看,却是官差,心中好不着忙,手足慌乱。朱氏说:“当家的,快出来接进去吧,我给你领个兄弟来,不用愁闷了。”大生只得出来迎接。郑洪作揖,执手赔笑说:“大爷你好清静,坐家中许久不见。”冯大生无奈,说是:“不敢,在下实是瞎睡,一时懒得起来,望乞尊驾宽恕。请问尊兄贵姓高名,住居何处?”郑洪说:“你我相别不久,你就竟忘记了。想是你发了财了,不认得旧兄弟。有个衙门弟兄请你去,一提,你就想起来。我的名字叫郑洪。”冯大生说:“原来是郑大兄弟,总就是我的眼珠儿瞎,慢待你了。你可别恼了,都有个忘记。你说那个内司,倒是姓什名谁?我怎么总想不起头绪来呢?”郑洪说:“我也不知底细,大略他既想请你,你一见自然明白了。”说着脸色一变,满屋里瞧了一遍,腰内取出锁链一条。说是:“戴上的好,我怕太爷逃席。”一伸手把冯大生套上。大生立时变色。朱氏也自着忙。郑洪说:“他在外面做的事,想来嫂子也明白。”大生说:“既把我锁上,一定要打官司。”郑洪说:“把话语留下,我把你锁给开了如何?”大生说:“求上差开恩!”郑洪说:“好,依兄长的话。那里不交朋友?况且你这也是不要紧的事。我看你也有些朋友,解下来,叫乡亲们也好看些吧。”二人一同进城,来到公馆。
此时施公用饭已毕,正然喝茶。差人回话说:“冯大生带到。”施公即刻升堂。任氏、冯大生、梅氏,一切邻居,俱各传到,方好结案。施公问:“你叫冯大生吗?”冯大生回道:“小人冯大生,给大人叩头。”施公问道:“你作何生理?有几个伙伴呢?”大生说:“小人原系前村人氏,父母双亡,娶妻朱氏。打猎为生。有个伙计,名叫赵三,每日一同来往,谁知他被金有义杀死。剩我一人,难以打牲,在家中闲坐。奉公守法,非理不为。今日大人差役,把小人拿来,不知所因何故?”施公微微冷笑,说是:“贵府,你细留神听听。你是科甲出身,与捐纳不同,问事不可粗心。赵梅氏自言金有义非亲非友,又无仇恨;赵三又系寒苦之家,他杀人为何?就是无故杀人,把头装在匣子内,去往家内抱,又是何意?再说更次也不对,尸首又有别的因由。从富家洼前屯到后寨,三处离河多远呢?”陈知府躬身说道:“离河有二里之遥。”施公大笑说:“贵府这话说来,益发不通情理了。”要知大人怎样发落,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