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沈先生的感情及贵国的境况,我深表理解。我想,改天我们还可以在联合国大会的程序性的问题上再想一点办法。”
沈剑虹只好心绪不佳地告辞了。
基辛格启程的这一天,他还和尼克松总统会晤了三次,最后一遍重新审查那些为出访准备的文件。尼克松沉浸在激动中,神色中也透露出遗憾;大约是遗憾这次未能自己亲自去北京。基辛格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实现突破带来的喜悦与成功会使所有的人兴奋,更何况总统本人就是决策的制定者。尼克松最后一次浏览那代号叫“波罗”的厚厚一大册黑皮书,最后签了字,交给了基辛格。
一直到夜间,在林肯厅,尼克松和基辛格还花了很多时间在讨论未来与中国以及与苏联举行最高级会谈的先后次序。
基辛格还是再次把自己的担心向总统强调出来:“如果宣布在莫斯科举行美苏最高级会谈,那么与中国的对话就可能障碍重重;如果我们的对华外交过于活跃,又可能使我们的对苏政策受挫。”
尼克松说:“看来,苏联人对于原来暂定的在一九七一年九月举行莫斯科最高级会谈并不诚心,他们只是想利用我们的谈判和缓和的政策,用最高级会谈作诱饵来使我们作更多的让步。”
基辛格告诉尼克松,半个月前他和多勃雷宁在戴维营谈话,给他的印象是多勃雷宁认为美方急于谈判,缺乏耐心,可以利用。基辛格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手里拿着什么牌。”
尼克松有点得意地说:“我才不忙于马上跟苏联举行最高级会谈;不然的话,我们的对华政策很难有进展。”
基辛格也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莫斯科自己拖延时间倒替我们解决了难题。我曾经设想,如果我突然告诉他,一个月以后我会在什么地方出现,真不知道多勃雷宁会作什么反应。”
尼克松沉默了一会儿,决然地说:“亨利,不管莫斯科怎么反应,同中国的最高级会谈要首先举行。这次希望都寄托在你这次出访了;我打算先飞去北京,然后再飞往莫斯科。”
基辛格望着灯光照着的尼克松那张下颏突出的脸,及那双因兴奋而转得比往常要快的眼睛;他心中还是对总统生出一些敬意。总统作出访问北京的这些决定,既没有同行政部门商量,又没有同国会商量,一旦出了差错,将完全处于无法为自己辩护的困境。总统还是十分果敢地独自作出了这些决定。基辛格问:
“决要起飞了,总统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尼克松提出:“我已经说过几次了,亨利,我还是想把你这次会谈地点改在北京以外的地方。”
基辛格当然领会总统言外之意,委婉地答:
“当然,首先出现在北京的美国代表,最好应该是总统本人。可是,中国人的回信是邀我们在北京谈。”
尼克松满脸不悦,又说:“那么,你必须说服中国人,在我访华之前,他们不要接待我们在政治上的反对派。听说,民主党有人也想要访华。”
基辛格说:“总统,我可以说服。但是我担心中国人不是随人左右的人。”
尼克松此时心情十分复杂,望了望窗外的草坪与灯火,说:“我又兴奋又迷悯,感到我俩象是沿着喜玛拉雅山的悬崖探索前行,随时都会粉身碎骨。”
“很难担保我这次秘密之行不会泄露。”基辛格也忧虑。
尼克松感着眉头问:“万一走漏消息怎么办?”
基辛格略作思索,说:“只好由白宫发表一个简单的声明,我拟好了词‘基辛格博士应中国人的请求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导人会晤。在基辛格回来并向总统汇报以后将发表一个声明’。”
“管用么?”尼克松问。
“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声明能否平息一场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