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爱与别离
漱换衣,跑出校门拦了出租往医院赶。天还黑着,我看见顾魏奔出大楼。身后大厅的灯光只能照出他大口呼出的白气,却看不见他的表情。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车里气氛沉默而低迷。等红灯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食指缓慢地点着方向盘,只能抚一抚他 41 爱与别离
的手臂。
到了家按门铃,我的手被他握的有些疼。门很快被打开,医生娘轻声说:“快进去。
我们直冲卧室,老太太正躺在医生父亲怀里。
医生轻轻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伸出手与她的握在一起。
老太太眯着眼睛,缓慢地打量他,拇指轻轻摩娑,视线又转向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搭着医生的肩膀,看着这个温柔坚韧的老人,在经历了一生的跌宕起伏之后,在子孙的环绕中闭上了眼睛,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样。5点57分,医生父亲抽出托住她侧颈的手,摇了摇头:“走了。”在早晨稀薄的阳光里,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医生握了握她的手,再轻轻放开。医生娘上前给老人换衣服,我们退了出来。
我牵着医生来到封闭阳台,眯着眼睛看天边慢慢洒开的阳光,穿过这个季节特有的淡淡晨霭。
医生坐在阳台的小方桌上,木质桌面上刻着的棋盘已经褪了颜色,表面由于经年累月的擦拭泛出光滑的色泽。他伸出手指滑过上面的凹痕:“小时候,爷爷就在这张桌子上教我下棋,我和奶奶两个人对他一个。”
我抚了抚他的背,医生慢慢眨了眨眼,抱住我的腰,脸埋进我怀里。早晨的空气有些凉,他呼出的气息温暖地熨贴在我胸口。我抚着他的头发:“你以后可以继续用它来教我们的孩子。”
生命总是不断轮回,我们不能控制它的来去。所以我们坦然面对曾经经历的,珍惜正在经历的,对即将经历的抱持希望,这样,至少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安详平静,没有缺憾。
从小到大,我参加过很多葬礼,最近的一次是大三,离世的是我的同学,血液方面的疾病。那是一场所有人都觉得难以接受的葬礼——那么年轻,那么突然。三个月前她还活蹦乱跳地和我们在一起。
在葬礼上,一个留学生做的最后致辞,有一段我到现在仍然记得。
&nb or ives, there&039;ve ays beereith faiies, friends or overs
&nbshey passed off, ran aay or jst disappeared, things that yo can&039;t get ntro of it&039;s terriby insfferabe hoever,yo ieching their receding backs
&nbsiy, to o to gain, ho to cherihat e have ith her then e finarn ho to oodbye
&nbest tie as sh ith her forever”
顾魏是长孙,守孝任务重。他自从早上在我肩上闭目养神了一刻钟,就再没合过眼。灵堂布置好之后,医生换上了黑色外套,接待前来吊唁的人。
守灵三天,顾魏基本没睡过。
“校校,带小北去休息一会儿吧。”医生娘拍拍我的胳膊。
我过去牵起顾魏的手,拉他进书房,把他安置在靠椅上:“睡一会儿。”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拉住他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