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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人。”张老钻子一脸苦相儿,一副哭腔,“我要给你娶个准斤足两够尺寸的后娘,能叫你眉开眼笑脸上放光。”

    “谁?”

    “此人当了你的后妈还是你的干婆婆。”

    “小红兜肚儿!”

    “亲上加亲炭火盆儿,不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躺在炕头的龙蛋子,虽没有捂眼却被堵着嘴,挣扎着身子太阳穴青筋暴起,呜呜呀呀脸憋得黑紫。

    张三姑只当他喝多了酒口渴,忙到外屋大缸里舀来一瓢凉水,从他嘴里掏出棉花团子,葫芦瓢递到他嘴边。

    龙蛋子一口气吸进嘴里半瓢水,胀鼓了两腮像打肿了脸。

    “噗!”龙蛋子嘴里的半部水破口而出,“张老砧子,你打个九丈九的佛龛把我干娘供起来,我干娘也不想当你家的活祖宗。”

    半瓢凉水满喷在张老砧子脸上,张老砧子连打了三个喷嚏叫骂道:“龙蛋子,小黑锅儿,你羊人虎口落在我的掌心,我一声令下就要你的小命儿!”

    “你敢杀他,我就宰你!”张三姑一掌把张老砧子搡出门外。

    张老砧子气得乱蹦,喊道:“三儿,三丫头!亲不过父女。”

    “张老砧子,我偏近不如夫妻!”张三姑针尖对麦芒儿,唇枪碰舌剑,“铺多高,盖多厚,比不上肉挨肉,我跟龙蛋子同生共死。”

    “先嫁由爹娘,后嫁才能由自己!”张老砧子搬出北运河的陈年古例,念起了头疼咒,“你是大姑娘出门子头一回,我不点头你坐不了花轿。”

    “只要嫁给龙蛋子,不坐花轿我骑驴!”张三姑一厢情意,给龙蛋子递个眼色,“我跟龙蛋子从小就相好,好得伙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忘不了他天天白送我几捆青柴,更忘不了有一回他把九捆青柴扛到咱家门口。女大十八变,变得了身子变不了心,我心上只有龙蛋子,不嫁他又嫁谁?”

    龙蛋子虽然身外险境,却不想顺水推船,喝道:“张三儿,你搅浑了大运河水,也别想浑水捉着我这条鱼。”

    “蛋子哥,你五尺多高男子汉,怎么比我这个黄花闺女的脸皮儿还嫩呀?”张三姑铁嘴钢牙,面不更色,“一年多前在河边柳棵子地,你的那些甜言蜜语,难道还得我提醒儿?”,

    “这么多年我就没跟你说过一句话!”

    “嘻!你说过没说过我跟花满枝是一甜一辣?”

    龙蛋子耳根下一阵发烧,满脸通红像关公喝了酒。

    “你说过没说过我跟花满枝是一黑一白?”

    龙蛋子低着头,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你还说花满枝的头发又黑又多又长,能搓一副马笼头,等着瞧我梳起五尺长的大辫子。”

    “头两句是我的话,后一句是你的词儿!”

    “羞死了,羞死了!”张老砧子手捂着耳朵蹲了腿,“原来你们早已勾搭成奸,叫我在江湖上挫下半截儿直不起腰。”

    张三姑呜呜咽咽哭起来,说:“龙蛋子不肯娶我只有一死,活在世上也没脸见人。”

    “龙蛋子,我女儿一朵鲜花叫你咬了蕊子,你不娶她我刨你爹的坟!”张老砧子又拔地而起,一脚蹬着炕沿,凶眼恶眼对龙蛋子说。

    “蛋子哥,你还是吃我的敬酒,别喝我爹的罚酒吧!”张三姑敲着边鼓,柔中有刚,“光棍不吃眼前亏,死心眼子才桑木扁担宁折不弯;你成全了这门亲事,我爹也不走马换将要你的干娘。”

    “小红兜肚儿我早就尝过了一口。”张老砧子咂着滋味儿淌口水,“能哨的鸟儿不长肉,吃到嘴里不解馋。”

    “张老砧子,不杀你这个恶贼我就是亲爹干娘的不孝之子!”龙蛋子咆哮一声,向张老砧子一头撞去。

    拴贼扣儿牵扯了龙蛋子,虽没有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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